儿媳妇带着俩娃忙得脚不沾地，做饭搞卫生连轴转，我呢，每天遛弯买汏烧（买菜做饭）跳广场舞，啥忙也不帮。有人说我当婆婆的不像话，可我觉得，我没这义务。我都62了，一把年纪该享清福了，凭啥还得帮他们带孩子做家务？ 楼下广场舞的音乐又响起来了，我站在阳台，看见儿媳妇抱着老二在厨房门口打转，老大的书包扔在沙发上，拉链开着，作业本掉出来半本。 这是我们家住一起的第三年。每天早上我去公园遛弯，她已经把早餐摆上桌；傍晚我跳完舞回来，她正弯腰给孩子擦屁股，锅里的菜糊了都没发觉。 有人背后说我冷血，62岁的人了，看着亲孙子都不搭把手。我听见了只当没听见——当年我生老大时，婆婆不也说“女人都这样”？那时我一边带孩子一边上班，饭都顾不上吃，她老人家照样每天去打麻将。 那天小孙子半夜发烧，儿媳妇抱着孩子敲我房门，声音都带颤：“妈，您帮我看下老二，我带老大去趟医院。”我翻了个身，听见自己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熬不了夜。”走廊里的脚步声慢慢远了，像踩在棉花上。 凌晨三点，我摸到厨房找水喝，看见儿媳妇蜷缩在沙发上打盹，怀里还搂着老二。茶几上摆着没吃完的退烧药，包装被捏得皱巴巴的。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刚好照在她鬓角的白发上——她才32岁啊。 第二天我没去跳广场舞。菜市里的黄瓜还挂着露水，我挑了两根最直溜的，又买了块新鲜的五花肉。锅铲碰到锅底时，我突然想起三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清晨，我抱着发高烧的儿子站在医院走廊，婆婆的电话打不通，听筒里只有忙音。 难道“没义务”三个字，真能划清所有界限？ 我把凉拌黄瓜和红烧肉端上桌时，儿媳妇正给老二喂米糊，孩子的小勺子“啪嗒”掉在地上。她抬头看我，眼睛红得像兔子。“妈，您……”我没让她说下去，把围裙往她手里一塞：“我来喂，你去洗脸。” 现在广场舞的队伍里少了个常客，但小区长椅上多了个看孩子的老太太。老大画的全家福里，我的脸被涂成了红色，儿媳妇说那是“温暖的颜色”。 其实我还是觉得，带孙子不是我的义务。只是有些事，比义务更重——就像当年我妈偷偷往我包里塞鸡蛋，什么都没说，却比任何道理都管用。 傍晚的风里飘着饭菜香，老二摇摇晃晃扑进我怀里，口水蹭了我一衣襟。我拍着他的背，听见儿媳妇在厨房喊：“妈，饭好了！” 原来幸福不是非要“享清福”，有时候，搭把手的温度，比广场舞的鼓点更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