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力资讯网

昨天,我妈打电话问我,我家孩子上大学,哥哥有没有送红包。电话那头的风扇声呼呼响,

昨天,我妈打电话问我,我家孩子上大学,哥哥有没有送红包。电话那头的风扇声呼呼响,我捏着手机走到阳台,楼下的桂花树落了一地花。“没呢,”我说,“哥前几天微信上恭喜了,还发了段语音,让孩子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 昨天下午,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妈”的名字。我刚洗完碗,手上还沾着洗洁精沫,抓起手机往阳台走——客厅里孩子在看网课,怕吵着他。 阳台的推拉门没关严,风灌进来,带着楼下桂花树的甜香;低头看,青石板上落满了碎金似的小花,被风吹得滚来滚去,像谁撒了一把星星。 “喂,妈。”我靠在栏杆上,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空出手去捡一片粘在袖口上的桂花。 电话那头先静了两秒,然后是熟悉的“呼呼”声——准是她床头那台用了十年的老风扇,一到夏天就没日没夜地转,吵得人说话都得拔高音量。“你家小子上大学,”她开口了,声音隔着电流有点发颤,“你哥……他给红包了没?” 我捏着那片桂花顿了顿。这问题其实不意外,妈这辈子最看重这些——谁家孩子满月要包多少,谁家老人过寿该送什么,她心里有本比账本还清楚的册子。 “没呢,”我把桂花放进裤兜,指尖还留着点湿意,“哥前几天微信上跟孩子说了恭喜,还特意发了段语音,我听了一耳朵,他说‘大学里别老熬夜打游戏,食堂饭不好吃就自己泡泡面——记得加个蛋’,末了还补了句‘缺钱了跟小叔说,别跟你爸妈客气’。”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上周收拾孩子行李时,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正是哥发来的语音,背景里有炒菜的滋啦声,还有小侄女奶声奶气的“伯伯,你在跟谁说话呀”,然后是哥压低声音的“别闹,跟你小表哥说话呢”。那瞬间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刚烤好的红薯。 妈在那头没说话,风扇声更响了,像是要把沉默都吹跑。过了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唉,也是,你哥那性子——从小就不会来这些虚的,那年你爸住院,他愣是请了半个月假在医院守着,端屎端尿的,一句累字没说,可让他买束花放病房,他倒别扭半天,说‘花那钱干啥,不如给爸买只烧鸡’。” 我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嘛。孩子收到语音时,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跟我说‘小叔比我爸还啰嗦’,嘴上这么说,转头就把语音设成了手机铃声——你说,这算不算另一种‘红包’?” 这话好像把妈逗乐了,电话那头传来她低低的笑声,混着风扇的“呼呼”声,倒比平时轻快了不少。“算,怎么不算,”她说,“比那些塞个红包就没下文的强多了——你哥小时候总抢你零食,长大倒学会疼人了。” 挂了电话,我站在阳台没动。风还在吹,桂花又落了一层,踩上去软软的,像踩在棉花糖上。裤兜里的那片桂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体温焐干了,边缘卷了起来,可凑近闻,还是有淡淡的香。 其实我们都知道,妈问红包,不是真图那点钱——她只是怕,怕孩子们长大了,忙着自己的日子,就把“家人”这两个字过得越来越淡;怕那些客套的礼数少了,心就远了。可她忘了,有些东西比红包更沉——是哥语音里炒菜的滋啦声,是小侄女的奶音,是孩子把语音设成铃声时偷偷红了的眼眶。 这些藏在日常里的碎末,像阳台上的桂花,看着不起眼,风一吹,却能香满整个屋子。 下次回家,我得跟妈说:哥的红包,早用另一种方式,住进孩子心里了——就像当年,她在村口叮嘱我的那些话,住进我心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