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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对父子到我店里买烟。父亲问儿子要啥烟?儿子张口就说:“来两盒细荷花。”父

今天,一对父子到我店里买烟。父亲问儿子要啥烟?儿子张口就说:“来两盒细荷花。”父亲看了看儿子,低声说道:“就不能抽个便宜点儿的吗?”儿子脖子一梗,声音陡然拔高:“同学都抽这个!”父亲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指节攥着褪色的帆布包带发白。我正想打圆场,他却从裤兜摸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一层层剥开,露出几张卷着边的零钱,数了三遍才递过来:“就来这个吧。”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过柜台,把玻璃罐里的薄荷糖照得透亮——我这烟店开了十年,见多了买烟的人,可今天这对父子,有点不一样。 推门进来的是个半大孩子,十六七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身后跟着个中年男人,皮肤是那种常年在外晒的黝黑,肩上挎着个帆布包,带子磨得快断了,边角还沾着点泥。 “爸,给我买烟。”孩子声音脆,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劲儿,直接冲柜台来。 男人没说话,先往柜台扫了一圈,目光在“细荷花”的标价签上停了停,又飞快移开,才问:“你要啥烟?” 孩子想都没想:“两盒细荷花。”声音不大,却像颗小石子扔进水里。 男人喉结动了动,黝黑的脸慢慢泛起红,像被太阳晒狠了似的,低声说:“就不能抽个便宜点儿的吗?” 孩子脖子一梗,校服领子都被扯歪了:“同学都抽这个!”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尖锐,好像父亲问了多丢人的问题。 我看见男人的手攥紧了帆布包带,那带子本来就褪色,被他一攥,更显得发白,指节都凸出来,像老树枝。 我赶紧拿起柜台上的打火机擦了擦,笑着打岔:“细荷花劲儿柔,年轻人是喜欢,不过红塔山也挺好,性价比高——”话没说完,男人摆摆手,从裤兜里掏出个塑料袋。 那袋子皱巴巴的,像在兜里揣了半个月,他一层层剥开,里面是几张卷着边的零钱,一块、五块、十块,最大的是张二十,边角都磨圆了,他捏着钱在柜台上捻开,数了一遍,又数一遍,最后把一张二十和三张五块推过来,指尖沾着点泥灰,声音哑哑的:“就来这个吧。” 孩子站在旁边,眼睛盯着柜台外的梧桐树,没看父亲数钱的手,也没看我找给他的零钱——他知道那钱攥在手里有多沉吗?还是觉得,父亲就该这样? 男人把烟塞进孩子校服口袋时,手指碰了碰孩子的胳膊,孩子却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躲了躲,帆布包带子“啪嗒”一声打在柜台上,我才看见包侧面缝了块补丁,针脚歪歪扭扭,是女人的手艺。 孩子拿着烟转身就走,没说谢谢,也没回头。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校服消失在巷口,才慢慢拿起我找的零钱,一张张叠好,又塞进那个皱塑料袋,揣回裤兜。 我忽然想起我爸以前,我上高中时非要买双三百块的球鞋,他也是这样,从内衣口袋摸出一沓零钱,数了三遍,说“买”——那时候我只觉得有了新鞋很开心,没看见他数钱时,眼里的红血丝。 男人挎着帆布包出门时,下午的阳光已经淡了些,薄荷糖罐的影子拉长了,盖住了他刚才站的地方——地上,有个他没注意到的泥点,是从帆布包上掉下来的,像个小小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