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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树下的童年欢歌:七十年代的陀螺记忆 七十年代,钦州浦北县白石水镇陈依村,冬

荔枝树下的童年欢歌:七十年代的陀螺记忆 七十年代,钦州浦北县白石水镇陈依村,冬日的寒风虽不像北方那般凛冽如刀,却带着湿冷的穿透力,如细密的针,轻轻扎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可这丝毫冷却不了我们这群“野猴子”心中炽热的热情。 村头那棵巨大的荔枝树,宛如一位沉默而威严的老者,静静伫立,见证着一代又一代孩子的成长。它粗壮的枝干,像巨人有力的臂膀;繁茂的枝叶,似一把巨大的绿伞,为我们撑起了一片专属的欢乐天地。这里,便是我们雷打不动的“陀螺战场”。 天刚破晓,第一缕曙光洒在山间,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的炊烟正浓,袅袅娜娜地升腾着,仿佛在悠悠诉说着生活的烟火气。一群半大孩子,怀揣着各自的宝贝——亲手制作的木头陀螺,像一群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聚到了荔枝树下那片被我们踩得硬邦邦的黄土地上。一场激烈的陀螺比赛,即将拉开帷幕。 那时候的陀螺,可没有如今玩具店里那些花里胡哨的模样。它们全是我们自己动手,用汗水与智慧精心打造的。我们穿梭在山林间,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仔细寻找着合适的木料。荔枝树、楠木、龙眼树,这些坚硬的树木都是我们的目标。一旦找到心仪的木头,我们便迫不及待地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削出个上圆下尖的雏形。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雕琢一件绝世珍宝,每一刀都倾注着我们的期待与兴奋。接着,再用小刀(有时候是破碗片,有时候是磨刀石),一下一下,细细地刮磨着。手指在粗糙的木料上摩挲,虽有些疼痛,但我们毫不在意,直到陀螺表面光滑如镜。 最关键的一步,是在陀螺尖上钉铁钉。这铁钉,得是盖房子用的大铁钉,截掉半段,再用力打进陀螺尖里,这便是陀螺的“铁脚”。谁的“铁脚”尖、木头硬、陀螺转得稳,谁就能在场上扬眉吐气,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我们常常为了找到一根更合适的铁钉,跑遍村里的各个角落,那股执着劲儿,现在想来都觉得好笑。 我们都清楚,最好的陀螺木料是油茶树根。那时候,生产队的山上有大片的茶树。茶树果可以榨出香喷喷的茶油,那茶油炒菜,香气能飘满整个村子,引得我们这些小馋猫直流口水。而且,茶油还有个奇特的治疗作用,婴儿屁股发红,涂抹上茶油,第二天就好了。老茶树根质地坚硬,密度又大,用它做出的陀螺重心稳,旋转的时间特长。然而,茶树是生产队的宝贝,我们一般都不敢轻易去砍用,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心里满是渴望。偶尔,能捡到一段被风吹断的小茶树根,我们都会如获至宝,兴奋得又蹦又跳。 陀螺的启动器是一根麻绳,这麻绳也是我们自己亲手制作的。我们找来几根麻丝,把它们按压在大腿上,一下一下地搓绕着。不一会儿,一根结实又好用的麻绳就诞生了。把两头打个结,一个简易却实用的陀螺启动器就完成了。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启动器,心中满是成就感。 玩陀螺有两种玩法,最常玩的便是“比时长”。 比赛开始,我们站好弓步或马步,身体微微下蹲,仿佛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期待。然后,甩臂,“啪!”的一声脆响,绳子抽尽,陀螺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稳稳地落在地上。带着“铁脚”摩擦地面的“嘶嘶”声,飞快地旋转起来,仿佛在向世界展示它的活力。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大家看准空地,一个个把自己的陀螺“放”了出去。荔枝树下顿时热闹起来,七八个陀螺在地上欢快地转着,有的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有的慢如蜗牛,仿佛在悠闲地散步;有的稳如泰山,坚定不移地旋转着;有的晃晃悠悠,像个喝醉了酒的大汉。我们这些“主人”则蹲在场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陀螺,嘴里小声地给它们“加油”,仿佛这样就能给它们注入无穷的力量。谁的陀螺先停了,谁就垂头丧气地退到一边,脸上写满了失落;要是哪个冒失鬼的陀螺转偏了,撞到了别人的,俩陀螺“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那俩“主人”就得一起“出局”,引来一阵哄笑,那笑声在山间回荡,久久不散。 但要说最刺激的,还得是“互殴”。 这玩法规矩可多了,得先抽签。我们用稻草或树枝当签,谁抽到最短的那根,谁就先“坐庄”。庄家把自己的陀螺抽转,让它稳稳立在场地中央,仿佛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等待着挑战者的到来。然后其他人按抽签顺序,轮流上场,目标就是用自己的陀螺去撞击庄家的陀螺。“互殴”的规矩是大家当场商量的,有时候是“谁把庄家陀螺撞停谁赢”,有时候是“谁的陀螺在庄家陀螺顶上留下痕迹,并且转得比它久谁赢”。最厉害的高手,能让自己的陀螺“钉”在对方陀螺顶上,还一起转上几圈,那简直就是神技,能让所有人都拍红了巴掌,欢呼声震得荔枝树的叶子都簌簌作响。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如今,那棵荔枝树依然静静地伫立在村头,可那些在树下玩陀螺的日子,却已成为了遥远的回忆。但那小小的陀螺,却承载着我们最简单也最纯粹的快乐童年,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