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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医比天大——周次清医学人生纪实之二:季羡林的老师成了他的老师

周老师精湛的医术是如何练成的?

思考这个问题,想起钱锺书先生的话。钱先生一生研究学问,不爱接受采访,记得他说过,你知道鸡蛋好吃就行了,不必打听母鸡是什么样子。但从采访的角度看,记者或者作家,要想写透一个人,就得挖一挖为什么这只鸡下的蛋是红皮的,为什么那只鸡下的蛋是白皮的?为什么还有只鸡爱下双黄蛋?

讲好周老师的故事,要回到河边的小村。

1937年,莱阳县立第二小学被日寇炸毁,周次清回乡开始跟伯父周鸣岐学医,开蒙的医书是《药性赋》《汤头歌诀》《濒湖脉学》《医学三字经》。周鸣岐不但医术好,心胸宽博得像大海,在他初步掌握了基本功以后,周鸣岐又给他介绍了李月宾、王铭浩、王应五等名医,让徒弟转益多师,伯父的心胸和肚量够大,为周次清日后养成不耻下问、服膺真理的学者风范起了一个好头。

在多位医家指点下,他攻读了《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等经典,后来又钻研了元、明、清医家的代表作。其中,他对明代张景岳的《景岳全书》、清代张璐的《张氏医通》、吴鞠通的《温病条辨》、叶天士的《温病论》以及王士雄的《温病经纬》最有心得。张景岳被誉为“仲景之后,千古一人”。笔者认为,周老师用药受其“精专简炼”影响,药简效宏,开的方子非常耐琢磨。

中医打下经典的底子,犹如起高楼,先挖个深池子,用高标号钢筋混凝土打下基础一样,重要的不能再重要了。直到晚年,他大段背诵经典的功夫,令学生们惊叹不已。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传道授业离不开引经据典,肚子里没有“经”怎么引,“典”太少,又何所据呢?一些中医院校将学习经典课时缩水,算不算降低了水泥混凝土的标号呢?

少年周次清跟随伯父学医,没有耽误他对新学的向往。之后,他考取了莱阳中学(后期又称灵湖中学),他一边上中学,一边课下读医书。为了躲避战乱,当时山东教育界的一些名师纷纷回乡任教,其中有191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文科的王崑玉,有毕业于北京高师(北师大)的李兰斋等等。王崑玉在山东大学附设高中教过的一个学生,后来成为蜚声中外的学界泰斗,他的名字叫季羡林。

季羡林做学问一生,文学创作一生,对他创作影响最大的老师有两位,一位是山东大学附设高中国文老师王崑玉,另一位是省立济南高中国文老师董秋芳,两位恩师均出身北大,名师出高徒,一点错不了。

周老师多次给我盛赞他的高中国文老师,夸他学问好,书法好,背诵古文更叫一个绝。晚年,周老师发病入院,身体还好的时候,让我找点书给他看,我找了几本,其中有季羡林的《牛棚杂忆》。他看后欣喜地说:“王崑玉先生就是我的国文老师啊。”笔者研究季羡林有年,直到这时方才知道,周老师与季羡林的高中国文老师是一个人。

中医是国医,国医与国文一脉相承。中医学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高等院校除了综合大学,没有比中医院校与传统文化关系更密切的了。

杨传华博士聊起传统文化与中医的关系,脱口一句妙喻:“都在一个池子里。”

写到这里,脑洞“小”开,想给中医院校提个建议,现在高校经常举办比赛,中医院校常举办中医经典诵读比赛,让学子们在传统文化池子里多泡泡,对培养中医人才当有大益。(未完待续)

(济南日报·爱济南记者李雪萌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