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一位老者途径山西闻喜，看到一农家正在办白事，两个道士正在做法事。 突然，他发现法坛上有一幅特别的元始天尊画像，走近一看，他震惊不已！ 这位老者叫李明远，是山西省文物局的专家。 那天他本是去邻村鉴定一批"新出土文物"，折腾了大半天全是现代仿品，心里正犯堵，路过村口时被一阵哭声拽了过去。 院子里摆着灵堂，两个道士穿着暗红色法衣，手里摇着铃铛念念有词，供桌上方挂着幅神像画，看着跟寻常农家贴的年画不太一样。 李明远在文物圈摸爬滚打三十年，见过的古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悄悄凑过去，发现那画虽然蒙着层灰，颜料却透着股说不出的亮堂，尤其是天尊的衣袍，青色里泛着宝石般的光泽。 这色彩看着就不一般，不像是机器印刷的那种死色，倒像是用天然矿石磨出来的颜料。 本来想当场跟道士搭话，又觉得在人家葬礼上问这个不太合适。 李明远在院里站了足足十分钟，直到道士做完法事开始收拾东西，他才凑上去指着画像问："老哥，这画挂多久了？"老道士瞥了他一眼，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村里办白事都借去用，少说也有百十年了。 第二天一早，李明远带着相机又去了那个村子。 这次他没直奔农家，先去了村头的破败道观。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里荒草快有人高，正屋神龛上赫然挂着另外两幅画，分别是太清道德天尊和上清灵宝天尊。 三幅画像尺寸一样，笔法也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边缘都有些磨损，但画面保存得相当完整。 李明远掏出放大镜仔细看，画布是粗麻布，颜料层有细微的开裂，正是明代古画常见的"冰裂纹"特征。 他试着用指尖轻轻触碰颜料表面，硬度很高，这说明用的是矿物颜料，不是后来才有的化学合成颜料。 那会儿造假的虽然多，但舍得用真矿物颜料的还真没几个，更何况这画工，线条流畅得跟活过来似的。 跟道观的老道士聊了三天，李明远才算弄明白这画的来历。 原来这道观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鼎盛时期有三十多个道士，文革时被毁得只剩残垣断壁，这三幅画是老道士他师父当年冒着风险藏在菜窖里才保住的。 按老道士的意思，这是镇观之宝，给多少钱都不卖。 李明远也理解老道士的心情。 这些画对他们来说不光是文物，更是信仰的寄托。 他没提收购的事，只是每天去帮着打扫道观，跟老道士聊壁画修复，讲永乐宫的保护案例。 第五天临走时，他才说："这些画放在这儿，夏天潮冬天冷，要不了十年就毁了。 我不敢保证能给多少补偿，但肯定能让它们住上恒温恒湿的'房子'，还能让更多人看到老祖宗的手艺。 "老道士沉默了半晌，最后叹口气说："只要能让它们好好的，去哪儿都行。 但得给我留套复制品，初一十五还得对着画像上香。 "李明远当场拍板，不仅要复制，还帮着修缮道观。 后来山西省博物馆派了专业团队来取画，光运输就用了三个恒温箱，生怕路上出半点差错。 鉴定结果出来那天，整个博物馆都陷入争议。 这三幅画是明代中期道教水陆画的精品，画中人物衣袂飘飘，祥云缭绕，颜料成分检测显示用了朱砂、石青、金箔等贵重材料，跟山西博物院藏的《明代道教绘画特展》图录里的标准器一模一样。 按当时的市场价，单幅就值八十多万，三幅加起来能买两套四合院。 更难得的是李明远想的周到。 他特意请了山西非遗"推光漆器"传承人来复制画像，用的也是传统矿物颜料，花了整整半年才完工。 送复制画去道观那天，老道士带着全村人在门口迎接，鞭炮放了足足半个小时。 现在去闻喜那个村子，还能看到道观里挂着复制品，香火一直没断过。 这件事后来被写进了《中国文物报》，成了民间文物征集的经典案例。 李明远退休前常跟年轻人说："搞文物保护，不能光靠专业，还得讲人情。 你得让老百姓明白，这些老东西不光是国家的，也是他们自家的念想。 "2021年国家文物局搞民间文物征集专项行动，全国收了一万两千多件流散文物，不少地方都学着李明远当年的做法，先做通老百姓的工作再谈征集。 去年山西文物云平台上线，这三幅画的高清数字模型也放了上去，随便谁都能在线放大看笔触细节。 有网友评论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画里的仙气。 如此看来，文物保护不一定非得把老东西锁进保险柜，有时候退一步，给信仰留个位置，反而能让文化传得更远。 现在李明远已经八十多了，偶尔还会去闻喜看看。 老道士早就不在了，接手道观的是他的徒弟，见到李明远还会念叨："当年要不是您坚持，这画怕是早就烂在菜窖里了。 "而那些曾经反对把画送走的村民，现在逢人就说自家村出过国宝，脸上都带着光。 如此看来，文物保护从来都不是专家一个人的事。 它需要有人懂专业，有人守信仰，更需要有人在中间搭起桥梁。 就像那三幅道教画像，从农家葬礼的法坛到博物馆的展厅，再到数字云端，变的是存放的地方，不变的是人们对传统文化的敬畏之心。 这或许就是李明远留给我们最宝贵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