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枣木不能当柴烧？一位60岁的护林员告诉我，大部分树木死后都能当柴火烧，唯独枣树被农民们嫌弃，枣木和其他树有什么不同？ 他蹲在村口那棵被锯断的老枣树下，枯树皮像开裂的龟甲。 手里的柴刀往树干上一敲，邦邦响——像块浸了水的铁疙瘩。 "去年冬天我试过，"护林员往树桩上吐了口唾沫，"劈了半宿，虎口震得发麻，只劈下几块碎渣。" 旁边堆着的杨木柴早被村民挑光了，只剩这堆枣木段横在那儿，灰扑扑的没人碰。 王家庄的李婶去年冬天偷偷烧过一次枣木。 灶膛里塞了半根，火苗刚舔上去就蔫了，腾起的黑烟差点把厨房顶掀了。 "咳得眼泪直流，锅里的粥都熬糊了，"她后来见人就摆手，"火星子还老往外蹦，差点燎了灶边的麦秸垛。" 这木头到底咋回事？ 护林员摸出卷尺量树桩直径，"你看这年轮，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十年才长一指宽。" 纤维跟拧过的钢绳似的，劈的时候刀容易打滑；里头还藏着不少树胶，烧起来黏糊糊的堵烟道。 有人说晒干了总能烧吧？ 护林员笑了，"我把枣木段架在房檐下晒了整夏天，分量一点没轻，点着了还是那副死样子——火头弱得像根快灭的烟头。" 但邻村的老木匠张师傅却把枣木当宝贝。 他作坊里摆着个枣木笔筒，红得发紫的木纹里嵌着几点深色的瘿子，"这叫'鬼脸纹'，一刀下去不崩茬，刻个龙纹能细到见鳞甲。" 前阵子他收了批枣木边角料，做了二十个镇纸，城里文玩店抢着要，一个卖三百多。 "以前村里砍枣树，枝桠都当废柴扔沟里，"张师傅拿砂纸打磨着一块枣木板，"现在知道了，就算是断枝，只要带瘿子，也是按斤算钱的。" 山西临县那边，前年就有人专门收老枣木。 一车车拉到雕刻厂，做成茶盘、砚台，甚至给博物馆复刻古代印玺。 据说有个村子靠这个，去年户均多收了四千多块——比卖红枣还挣得多。 可为啥早没人发现？ 护林员蹲在树桩上叹气，"以前只认'能不能烧'这一条理，就像拿尺子量布，非得把方的裁成圆的。" 他用柴刀在树桩上划了道痕，"你看这木头，放灶膛里是废料，搁木匠手里是金子；就跟村口的二柱子似的，种地笨得要死，编箩筐却能编出花来。" 现在村里开始组织培训，教年轻人认枣木纹理，学 basic 的雕刻手艺。 张师傅带了五个徒弟，全是以前砍枣树烧火的农户。 "昨天有个徒弟雕了只枣木兔子，"他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眼睛那块正好用了个小黑瘿子，活灵活现的。" 护林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夕阳把树桩的影子拉得老长，横在地上像道没画完的等号。 "这木头啊，"他望着远处山坳里的枣林，"不是不能烧，是不该拿它跟柴火比——你让凤凰去学鸡刨食，它能不挨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