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梅艳芳去世不久后,他的主治医生在一次采访中透露:“其实梅艳芳的病完全是有可能治好的,但就因为一件事,她主动放弃了治疗!”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至今仍让很多人想不通,一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时间倒回2001年,38岁的她在宫颈癌筛查中查出0期病变——这是最早期的原位癌,只需切除局部病灶甚至保留子宫,五年生存率超过九成。 但当医生提到"可能影响生育"时,这个在舞台上唱着《女人花》的倔强女子,突然想起了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渴望:她4岁登台卖唱,17岁扛起全家生计,见过母亲为钱争吵的嘴脸,听过弟弟债务缠身的哀求,却始终相信"有家才有根"。 姐姐梅爱芳因宫颈癌去世的阴影里,她固执地认为"切除子宫就等于被判了终身孤独"。 没人知道她在诊室里攥紧的化验单上留下多少指甲印。那年她推掉了六部戏约,却瞒着所有人接了日本的广告——在富士山下穿着单薄和服拍摄时,助理发现她悄悄往保温杯里藏止痛药。经纪人刘培基劝她休息,她却笑着说"等拍完这支广告,我就去美国检查"。 后来才知道,她在东京见了初恋近藤真彦,在居酒屋喝着清酒流泪:"我还想穿婚纱,还想抱自己的孩子。" 2003年春天的香港笼罩在非典阴影里,梅艳芳瞒着日渐严重的腹痛,坚持录制抗非典公益歌曲。4月1日张国荣坠楼的消息传来,她在酒店房间不吃不喝三天,指甲在地毯上抠出深痕。 好友说她盯着张国荣送的蝴蝶胸针喃喃自语:"连哥哥都不等我"。此时她的癌细胞已经转移至肝脏,阴道出血频率从每周一次变成每天浸透卫生巾。医生警告必须化疗,她对着镜子拔掉一根白发问:"掉光头发还能上台吗?" 当得知化疗期间无法化妆遮盖脱发,这个出道时因"太丑"被唱片公司嫌弃的女人,选择了用假发片和舞台灯光继续伪装。 2003年11月的红馆后台。八场"经典金曲演唱会"筹备期间,她的止痛药剂量从每天两粒加到六粒,纸尿裤藏在定制的蓬蓬裙里。化妆师发现她后颈的放疗灼痕,她笑着说"烫头发不小心"。 第七场演出时,婚纱拖尾渗出的血迹被后期剪辑刻意模糊,没人知道她唱完《夕阳之歌》下台时,几乎是被抬进更衣室。医生说如果取消最后两场,或许能多撑三个月,但她盯着节目单上的"白色婚纱"环节摇头:"这是我唯一能穿婚纱的机会。" 验尸报告显示,去世时她的盆腔神经已被癌细胞侵蚀,肝脏布满转移灶。但直到最后,她都攥着那张1994年的病历——那年她31岁,在妇科诊室犹豫是否切除卵巢囊肿,医生曾说"保留子宫还有机会"。 这个细节让人心碎:她不是不知道癌症凶险,只是太害怕失去"做完整女人"的可能。童年缺爱的伤口,让她把生育等同于"被爱"的证明,就像她在《胭脂扣》里饰演的如花,明知是飞蛾扑火,也要抓住最后一丝光。 如今翻看她2002年的日记,字里行间都是对时间的恐惧:"39岁了,生日愿望还是嫁人生子"。当医生说"切除子宫不影响生活",她看到的却是母亲在病床前索要房产的嘴脸,听到的是弟弟醉醺醺的"阿梅救救我"。 这种对"被需要"的执念,让她在癌细胞扩散时仍坚持工作,2003年她拍了两部电影,录了一张专辑,甚至远赴日本为歌迷签名。不是不懂医学常识,而是太害怕停下来,怕一旦卸下"梅艳芳"的光环,就真的只剩空荡荡的病房和永远等不来的敲门声。 主治医生后来透露,2003年10月其实有新的靶向药试验机会,但她看着药物说明上的"可能导致闭经",沉默着签了拒绝书。这个在舞台上敢穿男装唱《豪情》的女人,在生死关头却输给了对"不完整"的恐惧。 她的选择或许不符合医学理性,却是一个缺爱女孩用生命写就的童话,宁愿抱着"做母亲"的幻想燃烧,也不愿以"残缺"的姿态苟活。就像她最后一场演唱会的白纱,明知是谢幕,也要让全世界记住她最美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