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休,灵石,霍州,洪洞,临汾,侯马,闻喜,运城,永济…… 我敢打赌,现在就是把我半夜三点摇醒,这一串地名我都能给你从头背到尾,一个字不带错的。 这不是在背什么课文。 这是我90年代,从天津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去西安上大学,一站一站“熬”过去的站名儿。 那时候的车,真叫一个慢。 哐当,哐当,哐当…… 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车厢里混着泡面味儿和各种汗味儿,屁股在硬座上硌得生疼。 但你说怪不怪? 每报一个站名,我就扒着窗户使劲往外看,心里就默默划掉一个。 那不是一个个地名,那是我奔向未来的一个个坐标啊。 每划掉一个,就感觉离那个叫“大学”和“远方”的梦,又近了一厘米。 最激动的是火车开上风陵渡黄河大桥那一刻。 我把整张脸都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底下浑黄、翻滚的河水。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过了这条河,我就是大人了。我的人生,真的要不一样了。 现在,从天津到西安,高铁快得像一阵风。 打个盹儿的功夫就到了。 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那种把期待、忐忑、憧憬,全融进十几个小时的慢时光里,一站一站去“熬”的味道。 说白了,我们当年那哪是坐火车啊。 那是在举行一场奔赴人生的,漫长又神圣的仪式。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