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在人事任命上确实把“内举不避亲”发挥到了新高度。 他提名了两位亲戚担任美国驻外大使,引发广泛讨论。 这位从房地产帝国走出的政治素人,始终带着鲜明的商人思维——在他看来,白宫不是官僚体系的中枢,而是需要绝对掌控的"家族企业"。 就像当年让女儿伊万卡担任白宫顾问、女婿贾里德主管中东和平事务一样,此次提名小女儿蒂芙尼的公公布洛斯、长女伊万卡的公公库什纳,不过是将"核心管理层"的范围从子女配偶扩展到亲家圈层。 这种选择无关能力,只关乎信任:布洛斯在摇摆州为他争取阿拉伯裔选票,库什纳家族不仅提供巨额竞选资金,更在2020年大选舞弊案中与他共担政治风险——当司法部调查查尔斯·库什纳的逃税案时,特朗普用总统特赦为其"兜底",这种利益捆绑早已超越普通政治盟友的范畴。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特朗普对美国传统官僚体系的彻底不信任。他的首任内阁经历了9位部长中途离职的混乱,前国务卿蒂勒森甚至公开称他为"白痴",这种背叛让他刻骨铭心。 在2024年胜选后,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强调"忠诚高于一切",甚至要求阁员签署"绝不背叛"的承诺书。亲家的特殊性在于,他们的命运与特朗普家族深度绑定:库什纳家族的地产帝国需要白宫政策庇护,布洛斯的中东商业网络依赖美国外交资源,这种利益共生关系在特朗普眼中远比职业外交官的誓言可靠。 就像他坚持让毫无外交经验的库什纳出任驻法大使——尽管对方不会法语、不了解法国,但只要能直通总统办公室,就能绕过国务院的"深层政府"干扰,直接执行他的中东战略。 这种用人逻辑暗合美国政治的"捐官传统"。自镀金时代以来,两党总统都会将驻外大使职位作为政治酬庸,据统计约30%的大使席位留给竞选金主。 但特朗普的突破在于,他将"捐官"与"裙带"合二为一:查尔斯·库什纳不仅捐出千万美元,更通过联姻成为家族成员,这种双重绑定让利益输送更隐蔽也更彻底。法国前大使阿劳的吐槽"至少他能接触总统",道破了这种任命的本质——驻外使节的核心职能从代表国家变成了总统的私人联络员。 当库什纳带着赦免令的"恩情"出使巴黎时,他的首要任务不是维护美法关系,而是确保马克龙政府听懂特朗普的"美国优先"底牌。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家族式任命正在重塑美国外交的底层逻辑。布洛斯的中东顾问提名看似突兀,实则是特朗普"女婿外交"的2.0版本。2017年贾里德·库什纳以"中东和平特使"身份穿梭耶路撒冷时,曾被批评为"带着赎罪日祷告书的房地产商",但最终促成了阿联酋等国与以色列的建交。 这种"非专业人士创造奇迹"的经验,让特朗普坚信亲属的忠诚度可以弥补专业短板。在他的认知里,职业外交官的条条框框只会束缚利益最大化,而亲家的商业思维更擅长"做交易"——布洛斯的黎巴嫩政治人脉,库什纳的欧洲地产网络,都可能成为谈判桌上的隐性筹码。 当然,这种玩法正在动摇美国外交的根基。当驻法大使的核心资质变成"总统亲家"而非外交经验,当中东政策的制定权落在与黎巴嫩派系有利益纠葛的商人手中,美国的国家信誉正在被私人关系网稀释。 就像《外交政策》杂志指出的,这种制度化的腐败正在让美国驻外机构沦为"家族企业的海外办事处"。但对特朗普而言,这恰恰是他对抗"深层政府"的武器——既然传统官僚体系不可信,不如用最原始的血缘和利益纽带,打造一个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权力闭环。 这种选择或许会损害美国的长期外交利益,但在特朗普的任期倒计时里,确保每一个决策都贴着"特朗普印记",远比维护制度尊严更重要。 从本质上说,特朗普的亲家任命不是简单的裙带关系,而是一场对美国政治传统的暴力改造。他用房地产商的"自己人"逻辑,拆解了延续两百年的职业官僚体系,将总统权力具象化为家族私产。 当库什纳们带着赦免令和联姻戒指走进驻外使馆时,他们携带的不仅是国书,更是特朗普对"谁值得信任"的终极答案——在他的世界里,血缘和金钱编织的忠诚,永远比法律和制度更可靠。 这种选择或许会成为美国政治史上的极端案例,但对正在重塑权力规则的特朗普而言,这不过是"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另一种注脚:伟大的不是国家,而是忠于他的家族王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