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未娶,一手创建清华物理学科体系,培育出9位“两弹一星”功勋人物,却蒙冤被指为“清华特务”,晚年执意避开杨振宁等得意门生的探视。 叶企孙,这位出身于诗书世家的中国物理学先驱,仿佛命中注定要成为科学领域的拓荒者。他的祖父在国子监担任要职,父亲则是清华学堂的国文教师,深厚的家学底蕴让他自幼便沉浸在经史子集的海洋中。年仅13岁,他便成为清华学堂的首批学子,随后远赴重洋,在25岁那年便荣获哈佛大学物理学博士学位。 在哈佛,他与导师携手,精确测定了普朗克常数的数值,为量子力学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面对导师的盛情挽留,他毅然选择回国,响应老友梅贻琦的召唤,投身于清华园的物理系建设,并被推举为理学院的首任院长。 从1929年至1939年,这十年间,叶企孙以超凡的洞察力和远见卓识,为中国高等教育史书写了一段传奇。他不仅将国际前沿的科学知识和教育理念引入中国,更以一种不拘一格的用人之道,敢于破格提拔仅有初中学历的华罗庚担任大学教职,大胆选派年仅19岁的李政道赴美深造,并指引钱学森踏上航空技术的探索之路。 终生未娶的他,将满腔热情倾注于学生身上,视他们如己出,将科学报国的崇高理想深深植根于这片沃土。 然而,时代的巨轮无情地转向,将他从一块坚实的科学基石,推向了悲剧的深渊。这一转变,源于他最器重的学生之一——熊大缜。熊大缜天赋异禀,是叶企孙眼中的瑰宝。 在国家危难之际,熊大缜毅然决定弃笔从戎,投身冀中根据地的八路军。起初,叶企孙试图劝阻,希望他能赴美深造,为国家的未来储备科学力量。但熊大缜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豪言壮语,深深触动了叶企孙的心弦。 叶企孙转而全力支持,他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在北平、天津等日占区冒着生命危险,为熊大缜筹集炸药原料和通讯设备。熊大缜也不负众望,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才能,在根据地成功制造出威力巨大的地雷,为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然而,这场师生携手共赴国难的壮举,却意外埋下了祸根。1939年,根据地内部掀起了一场“锄奸运动”,熊大缜不幸被误认为国民党特务,未经审判便遭残忍杀害。噩耗传来,叶企孙如遭五雷轰顶,痛不欲生。 这桩旧案,在多年后的特殊历史时期被重新翻出。由于曾支持被错杀的熊大缜,叶企孙被无端指控为“特务头子”,遭受了长达一年多的关押和审讯,身心备受摧残。 面对审讯人员的威逼利诱,叶企孙坚守底线,只重复着一句话:“我是科学家,我只说真话。”他坚决不攀咬任何一位同事或学生,展现出了科学家的高尚品格和坚定信念。 出狱后,叶企孙的身体已彻底垮掉,步履维艰,双腿严重浮肿。当杨振宁、李政道等已蜚声国际的学生回国,迫切想要探望恩师时,他却一次次地坚决拒绝。 这不是冷漠无情,而是一种深沉的爱护。他深知自己尚未洗清的嫌疑,可能会给学生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他宁愿自己承受孤独和痛苦,也不愿让学生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据说,这位老人临终前仍在喃喃自语:“回清华,回清华……”他一生所追求和守护的,不仅是清华物理系的辉煌成就,更是他心中那个科学强国的崇高梦想。 历史最终为他恢复了名誉和待遇,但那些曾经的伤害和痛苦却永远无法抹去。而他以牺牲和坚守所完成的守护,也已成为他所构建的科学殿堂中最悲壮、最坚固的基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