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执业医师法》一纸新规，让十几万老中医一夜之间成了“非法行医”。 他们没上过医学院，却用几十年熬药、把脉、辨证救过无数人。 我小时候院里就住着这么一位，姓王，我们都喊他王爷爷。他家常年一股子药味，不是苦的，是那种很醇厚的植物香。谁家孩子半夜发烧，大人腰扭了，第一时间不是跑医院，是敲他家门。他也不多话，搭个脉，看看舌苔，就去后面瓶瓶罐罐里抓药，告诉你几碗水熬成一碗，什么时候喝。神了，第二天基本就好了。 后来那几年，他家门就关上了，听我爸说，没证，不让看了。王爷爷整个人都蔫了，天天搬个马扎坐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就是以前那个药香四溢的屋子，再也没开过火。 其实这事儿特拧巴。你说要规范，要安全，我一百个支持，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谨慎都不过分。可问题是，像王爷爷这种，他那一身的本事，是几十年看一个又一个病人“喂”出来的，是跟着他师傅，他师傅的师傅，一代代传下来的活知识。这东西，你怎么量化？怎么塞进一张标准化的考卷里去？ 现在政策开始松动，搞“专长医师”，听着是好事，但我听一个卫健系统的朋友说，考试还是那套逻辑，笔试加面试，要把经验成理论，得讲得头头是道。这不又回到原点了吗？让一个打了一辈子渔的老师傅去考航海理论，他可能一个词都说不出来，可你把他扔海里，他就是能满载而归。 我们现在缺的不是管理，而是承认一种可能性——承认有些本事，就是长在田间地头，长在街头巷尾，长在师徒的口传心授里。它跟现代医学不是谁对谁错的零和游戏，它俩本来可以是一个人的左手和右手。一味地想用一只手去丈量另一只手，最后别把手给弄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