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5岁的小战士擦炮管时,没打招呼就朝美军阵地开了一炮。连长大怒,正要罚他,团长却下命令:“给他记二等功!” 那年秋天,朝鲜战场的炮兵阵地上。一声巨响突然打破安静。15 岁的志愿军战士张典文,攥着炮布僵在原地。炮口硝烟没散,不远处美军阵地已火光冲天。 连长王进金踩着尘土冲过来。他指着张典文的鼻子骂:“谁让你开炮的?阵地暴露了怎么办!” 没人想到,半小时后,团长的命令传过来:“给这小子记二等功!” 这桩看着荒唐的事,藏着志愿军最动人的战场故事。 张典文后来有个外号叫 “小粒子”。这是 47 军 140 师 419 团机炮连战友给起的。1951 年 5 月他参军时,身高刚过炮膛,体重不到一百斤。武装部的人一开始根本不愿收他。 “我个头不小,力气也不弱!” 张典文是湖南临湘人,他梗着脖子争辩,“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前线要人,我就能杀敌!” 这话没掺假。他从小跟着父母在战火里逃难。日军轰炸毁了他家茅草屋,也在他心里埋下报国的种子。 八九岁时,他就想去参军。招兵的人笑着让他长大再来。这一等,就等到 15 岁。刚够入伍年龄,他立马报名。 入伍后,有四个月集训。张典文表现机灵,被分到反坦克无坐力炮排。可新鲜劲没过十天,他就找连长,想调去步兵连。 他耷拉着脑袋诉苦:“炮兵连太憋屈!天天擦炮、瞄准,连炮闩都没摸热。步兵连的兄弟都上战场杀鬼子了!” 连长又气又笑,拍着他的肩膀劝:“臭小子不识好歹,炮兵是步兵的脊梁。哪天真让你开炮,可别手抖。” 张典文嘴上答应,心里却憋着劲。他太想亲手打一炮,为逃难中死去的乡亲报仇。 那天下午,班长苏清义让他擦炮管。张典文的目光忍不住黏在瞄准镜上。当时志愿军炮兵刚进入阵地战阶段。火炮大多是解放战争缴获的杂式装备,每一门都金贵。平时训练只准瞄准,不准实弹射击,连开炮机会都要轮着来。 他调准焦距,朝美军阵地扫过去。焦土上的黑色轮廓里,一抹绿色突然晃了晃。那是顶帆布帐篷,几个美军正扛着木箱往里搬,动作鬼祟。 “排长,有情况!” 他拽着排长陈国华的袖子喊。可等排长架起望远镜,帐篷旁早空无一人。侦查员也摆手:“哪有情况,毛孩子眼花了。” 张典文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再争。新兵蛋子,没资格质疑老兵。可回到炮位旁,他越想越不对劲。 焦土全是灰黑色,那顶绿帐篷太显眼,说不定是美军的弹药库。 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先吓一跳。部队有铁规矩,没命令开炮的人,要按军法处置。何况当时美军空军掌握制空权,一炮下去暴露阵地,全连的火炮都得被炸。 可看着帐篷旁又出现的人影,他想起逃难时母亲被炮弹碎片划伤的胳膊,也想起连长说 “炮兵是脊梁” 的话。 “大不了受处分,不能让鬼子的弹药炸我们的兄弟!” 他咬咬牙,按班长教的要领,抱起 24 斤重的炮弹塞进炮膛,瞄准那抹绿色扣动扳机。 “轰!” 炮声震得他耳朵嗡嗡响,弹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他还没回过神,美军阵地就传来更响的爆炸声。火光裹着黑烟往上冲,连环巨响滚过阵地。 “坏了!” 张典文腿一软。这威力,肯定炸到重要东西,可暴露阵地的后果,他不敢想。 “是哪个小兔崽子开的炮!” 排长陈国华的怒吼冲过来。连长王进金也铁青着脸跑过来,攥着拳头要发作。 张典文低着头站出来,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报告连长,是我……” 王进金吼道:“你知道你闯多大祸吗?咱们的炮是宝贝疙瘩,美军飞机一来,全连都得给你陪葬!” 就在排长要下令关他禁闭时,教导员苏福顺的笑声传过来:“王连长,可别冤枉功臣!” 原来,团部的观察哨正好看到这一幕。那顶绿帐篷,真是美军的前沿军火库,里面堆满炮弹和炸药。张典文这一炮,正好命中要害。不仅炸毁军火库,还端了旁边的机枪阵地,炸死炸伤二十多个美军。 教导员拍着张典文的肩膀笑着说:“团长说了,这一炮顶得上一个排的冲锋!给你记二等功,好好干!” 张典文愣在原地,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他盼了这么久的 “立功”,居然以这种方式来。可连长的话没松口:“功是功,过是过,无组织无纪律,必须罚!” 最后,张典文拿着二等功的嘉奖令,关了半个月禁闭。在禁闭室里,他想通了:勇气得藏在纪律里,不然再准的炮,也打不准方向。 这枚二等功,成了张典文的 “磨刀石”。后来在马良山战役中,他已是副班长。面对美军的火力封锁,他推开二炮手,吼着 “我来装弹”,一分钟内装了 45 发炮弹。 战士们后来发现,他的手指被炮闩压得血肉模糊,鲜血染红裤腿。他却笑着说:“能打退鬼子,破个手算啥。” 从 “小粒子” 到炮兵连长,他的每一次升职,都浸着汗水。这正是 1951 年志愿军炮兵的缩影。 那时军委刚组建炮兵领导机构,从步兵师改建的炮兵部队,靠 “短期突击训练” 掌握技术,靠战士们的拼劲,弥补装备差距。张典文的成长,就是这支年轻炮兵部队的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