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生日,也是他真正的心上人回国的日子。
“她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你搬去客房。”
陆烬将白月光苏清婉护在身后,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
我当了他五年的替身情人。
如今,正主回来了。
1.
我扯出一个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好。需要我帮苏小姐收拾房间吗?”
陆烬眉头微蹙:“不用,婉婉用主卧,把里面的东西搬去客房,全部换新的。”
原来,连我睡过五年的床,都嫌脏了。
苏清婉柔柔弱弱地开口:“阿烬,别这样对林小姐……我没事的,我住哪里都可以……”
“别胡说,”陆烬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这里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他没说错,这栋别墅主卧的布置,甚至我穿衣的风格,都是按照苏清婉的喜好来的。
我只是个临时占位的赝品。
我默默转身,想去拿我放在床头柜里的维生素。
那是我怀孕后,医生给我开的。
陆烬却叫住我,眼神冷漠:“林晚,安分点。别耍花样,也别试图挑战婉婉的地位。”
我脚步一顿,心底一片冰凉。
他以为我要去为难他的心上人。
我回头,看着他护着另一个女人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五年就是个笑话。
“陆总放心,”
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最终还是没能拿到那瓶维生素。
苏清婉住进来后,别墅里的气氛变得诡异。
她总是用那种带着怜悯和优越感的眼神看我,然后在陆烬面前表现得无比善良大度。
那天,下着大雨。
苏清婉说她母亲留给她的项链丢了,怀疑是打扫的佣人拿了。
陆烬不在家,管家带着人在佣人房里翻箱倒柜。
我本想避开,却在经过楼梯口时,被急匆匆找项链的苏清婉撞了一下。
脚下一滑,我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剧痛从小腹蔓延开,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流下,染红了地毯。
我蜷缩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
苏清婉站在楼梯顶端,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被委屈取代:“林小姐,你为什么要突然推我?我差点也摔倒了……”
佣人们围上来,看到血,吓得尖叫。
有人给陆烬打了电话。
我被人抬上车时,意识模糊间,听到陆烬冰冷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她又想玩什么苦肉计?告诉医生,尽力保住……大人。”
他连问一句孩子都没有。
在医院,孩子没保住。
医生说我体质弱,这次摔伤导致大出血,不仅孩子没了,以后也很难再怀孕。
我躺在病床上,像个破败的娃娃。
陆烬赶来时,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我,眉头紧锁:“怎么回事?婉婉说你推她?”
我闭上眼,不想看他。
心死,大概就是一瞬间的事。
此时我这么虚弱,难道我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而是偏心到只相信苏清婉。
他见我不说话,语气更沉:“林晚,失去孩子我也很难过。但你不该把气撒在婉婉身上,她身体不好,受不得惊吓。”
我睁开眼,看着他,想到这五年的点点滴滴,讽刺的笑了:“陆烬,我们两清了。”
用我孩子的命,还你五年的收留之恩。
从此,陌路。
2.
出院那天,陆烬没来。
来的是他的特助,递给我一张支票和一串钥匙。
“林小姐,陆总说……感谢您这几年的陪伴。这是补偿,城东有套公寓,已经过户到您名下。希望您……好自为之。”
我看着那张足够我挥霍下半生的支票,笑了。
看,这就是陆烬。
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简单粗暴,用钱打发。
我接过支票,当着特助的面,一点点撕碎。
“告诉陆烬,我不需要他的施舍。”
我只带走了我来时那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我自己的几件旧衣服,和一张我早已去世的母亲的照片。
走出别墅大门时,天空飘着细雨,和流产那天一样。
我没有回头。
在我离开的第三天,陆烬才似乎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他打电话给我,语气是惯常的命令式:“在哪?晚上回来一趟,婉婉想喝你煲的汤。”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只觉得荒谬。
“陆总,我们已经两清了。您的白月光想喝汤,应该找您,或者找厨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陆烬的声音带上了怒意:“林晚,别闹了!耍脾气也要有个限度!给你半小时,立刻回来!”
“陆烬,”我平静地打断他。
“我不是在耍脾气。我是真的,不要你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将他的号码拉黑。
世界清净了。
我开始找房子,找工作。
虽然艰难,但身心自由。
我以为我和陆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一周后,我在一家小公司面试出来,被几个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陆烬的特助,他脸色焦急,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林小姐,总算找到您了!陆总……陆总他出事了!他需要您!”
我被带到了医院顶层的VIP病房。
病房外站满了陆家的心腹和公司高层,个个面色凝重。
特助压低声音告诉我:“陆总一周前遭遇车祸,重伤。手术很成功,但他……没有求生意志。医生说,如果他自己不想活,再好的医术也没用。”
我觉得不可思议。
陆烬那种强势到近乎偏执的人,会不想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特助艰难地开口:“陆总昏迷中,一直在喊……喊您的名字。”
我愣住了。
他不应该喊苏清婉吗?
特助推开病房门,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陆烬。
他瘦了很多,脸色苍白,身上插满了管子。
完全不见往日的冷硬霸道。
一个护士正在给他擦身,低声叹气:“……一直念着‘晚晚’……‘对不起’……”
我站在门口,脚步像灌了铅。
他间接害死了我的孩子,毁了我做母亲的资格。
可看着他现在这副样子,我心里涌上的不是快意,而是复杂的酸楚。
陆烬的私人医生走过来,语气沉重:“林小姐,陆先生潜意识里在抗拒苏醒。我们试了所有办法……或许,只有您能刺激他的求生欲。”
“我该怎么做?”
“跟他说话,骂他也好,哭也罢……让他听到您的声音,让他有牵挂,有必须醒过来的理由。”
我走到病床边,看着陆烬紧闭的双眼。
五年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毫无防备的样子。
我该说什么?
说我巴不得他死?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陆烬,你就这点出息?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他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我开始每天去医院。
有时沉默地坐在床边,有时会刻薄地讽刺他几句。
“陆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条丧家之犬?”
“为了苏清婉要死要活?可惜啊,我听说你出事后,她拿了陆家给的分手费,去欧洲散心了。”
“你护着的人,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他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上,波纹总会在我提到苏清婉时出现剧烈的波动。
我不知道那是愤怒,还是伤心。
直到那天,我看着他瘦削的脸颊,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陆烬,你欠我一条命。你得活着还我。”
仪器上的曲线,猛地跳动了一下。
第二天,医生惊喜地告诉我,陆烬的脑电波活动明显增强,有苏醒的迹象。
又过了三天,在一个黄昏,他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出破碎的声音:“晚……晚……”
我平静地看着他,按响了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涌了进来。
我退出人群,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忙碌的景象。
他醒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3.
陆烬挣扎着想坐起来,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我的身影。
当他终于看到门外的我时,眼神里充满了祈求和解脱。
我对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身后病房里,传来仪器尖锐的警报声,和陆烬嘶哑的、近乎绝望的喊声:“林晚——别走!”
对不起,陆烬。
我能唤醒你,但不会再救赎你。
你的地狱,你自己熬。
陆烬终究是活了下来。
但活下来的陆烬,不再是以前那个冷硬漠然的陆烬。
他动用了所有力量,几乎将整座城市翻过来,只为了找到林晚。
而我,林晚,在一个远离市中心的设计工作室找到了一份助理的工作。
日子清贫,但踏实。
我换了所有联系方式,租住在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试图将过去彻底埋葬。
平静,在一个阳光刺眼的午后被打破。
工作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伴随着一阵香风。
苏清婉姿态优雅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林小姐,别来无恙?”
她笑得温婉“看来离开阿烬,你过得并不好。”
我放下手中的布料样本,平静地看着她:“苏小姐,有事?”
“当然有事。”
她自顾自地在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阿烬为了找你,都快把天捅破了。公司的事不管不顾,身体也没完全恢复,再这样下去,他会垮掉的。”
“这与我无关。”
“林晚,要不是你欲擒故纵,玩什么消失的把戏,阿烬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把他害成这样,还想独善其身?”
我懒得与她争辩:“如果你是来替他当说客的,请回吧。如果是来炫耀你陆太太准候选人的身份,也请自便,我很忙。”
我起身想走,却被她的保镖拦住。
苏清婉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是我抢走了阿烬。但你以为阿烬现在找你,是因为爱你吗?别天真了!”
她脸上露出一种恶意的得意:“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一个他养了五年的玩物,竟然敢先甩了他!像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容忍?他找到你,只会把你抓回去,用更狠的方式折磨你,让你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我的心像是被冰锥刺了一下,寒意蔓延。
我知道,苏清婉的话未必全对,但确实戳中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陆烬的偏执,我比谁都清楚。
“说完了吗?”我强迫自己镇定。
苏清婉看着我强装镇定的样子,满意地笑了:“林晚,识相点,自己滚远点,永远别再出现在阿烬面前。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
说完,她带着保镖扬长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手心冰凉。
我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苏清婉不会善罢甘休,而陆烬……他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拢。
苏清婉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
几天后,工作室老板说接到几个大客户的投诉,莫名其妙丢了重要订单。
工作室面临巨大压力,委婉地暗示我可能需要另谋高就。
我知道,这是苏清婉的手笔。
她在用这种方式逼我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