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这辈子,像是跟匈奴较上了劲。从即位第三年派张骞去西域摸情况,到晚年还在派李广利出塞,四十多年里,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十几回,国库打空了,百姓打穷了,他自己也打成了白头翁。说他执着,不如说这事儿从根上就绕不开——匈奴不是小麻烦,是扎在汉朝心窝子里的一根刺,不拔掉,谁都睡不踏实。 早年间,汉朝对匈奴只能忍。刘邦当年被围在白登,差点没回来,最后靠送钱送女人,才换了个“和亲”的名分。文帝、景帝时,匈奴年年秋天就来抢粮食,杀边民,朝廷除了骂几句“蛮夷无礼”,还得乖乖把公主嫁过去,陪上一堆嫁妆。汉武帝小时候,估计常听宫里老人说这些窝囊事,心里早憋着股火——凭啥汉朝皇帝要看匈奴人的脸色? 更让他不能忍的是,匈奴占着河套平原,离长安就几百里地,骑兵一天一夜就能杀到城下。这就像家门口蹲着个强盗,你家里再有钱,睡得能安稳?他登基时,文景之治攒下的家底厚得很,粮仓里的谷子堆到发霉,铜钱多得穿钱的绳子都烂了。手里有了本钱,自然想把这强盗赶远点。 还有个隐情,跟他奶奶窦太后有关。老太太一辈子主张“无为而治”,连他想修个马厩都要骂半天,更别说打匈奴了。汉武帝刚即位那几年,处处受老太太掣肘,想干的事干不成。等老太太一死,他立马甩开膀子干,派卫青出雁门,霍去病征河西,一半是为了汉朝安稳,一半也像是在证明:这天下,该我说了算。 打匈奴这事,越打越停不下来。卫青收复了河套,就得守;霍去病打到祁连山,断了匈奴的右臂,就得占住河西走廊;漠北决战把匈奴赶到贝加尔湖,就得派张骞去联络西域,断了他们的后路。就像推多米诺骨牌,第一块倒了,后面的就由不得自己了。而且,胜仗打多了,朝廷里主战派越来越多,谁要是说“别打了”,立马就有人骂“胆小鬼”“忘了白登之耻”,汉武帝自己也骑虎难下。 他心里也清楚代价大。晚年下《轮台诏》时说“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其实就是承认打过头了。但他没说后悔打,只说后悔“靡费天下”。在他看来,匈奴这根刺必须拔,只是拔的时候太急,流的血太多。后来霍光辅政,对匈奴改了策略,却没人敢说“把河套还回去”——汉武帝打下的地盘,早就成了汉朝的底线。 说到底,汉武帝的执着,一半是家国情结,一半是帝王野心。匈奴既是威胁,也是他证明自己的“试金石”。换成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皇帝,握着文景留下的家底,看着匈奴在边境烧杀抢掠,恐怕都忍不住要动手。只是他性子太烈,一动手就没松过劲,硬生生把一场“自卫反击”,打成了横跨半个世纪的持久战。 这事儿没什么对不对的。匈奴后来分裂了,南匈奴归附汉朝,北匈奴被赶到欧洲,边境总算安稳了。只是代价太沉——多少年轻小伙埋骨荒野,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或许,历史就是这样,要拔掉一根扎了几十年的刺,总得流点血,疼上一阵子。汉武帝为什么一生都执着攻打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