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那会儿,谶纬之学火得邪乎。所谓谶纬,就是些装神弄鬼的预言,配上对经书的歪解,说能预示吉凶、定人祸福。朝堂上争论不休:这东西到底该留着还是废了?其实看那些年的光景,留着是麻烦,废了又难办,就像手里攥着块带刺的肉,扔了可惜,握着扎手。 汉武帝信这调调,说“天人感应”,要是天下出事,就说是老天爷示警,皇帝得下罪己诏。到了汉光武帝,更把谶纬抬到天上去,连选官、定制度都要照着谶纬来。有回大臣桓谭反对,说这玩意儿“虚诞不经”,光武帝当场发了火:“你是不是想抗旨?”差点把桓谭拖出去斩了。吓得满朝文武再不敢多嘴,谶纬反倒成了朝堂上的“硬通货”。 这东西确实能帮皇帝办事。王莽篡位前,就弄出一堆“谶语”,说“王莽当为天子”,硬是把自己包装成天命所归;刘秀打天下时,也靠“刘秀发兵捕不道”的谶语聚拢人心。可麻烦也跟着来:有人借着谶纬造谣,说“汉朝气数尽了”,煽动老百姓闹事;还有大臣为了争权,偷偷改谶语,把对手骂成“灾星”。汉章帝时,有个叫尹敏的博士奉命校订谶纬,故意掺了句“君无口,为汉辅”(暗指自己能当辅政大臣),被发现后差点丢了官。 正经读书人更是恨得牙痒痒。郑兴是个经学大师,皇帝问他谶纬的事,他说“臣不懂这个”。皇帝反问:“你是不是不信?”郑兴慌忙摆手:“臣不是不信,是真没学过。”就这还被怼了一顿。王充写《论衡》,骂谶纬是“欺人之道”“乱人之心”,说得多痛快,可当时没几个人敢看,怕沾上边惹祸。 其实谶纬这东西,就像根绳子,皇帝想用它捆住天下人的心思,让大家乖乖听话,可绳子太长,难免被别人抢过去捆自己。汉顺帝时,有人造谶语说“当有新天子出”,结果真有人举兵造反;汉灵帝时,“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谶语一出来,黄巾起义就闹得天翻地覆。这时候皇帝才慌了,想禁谶纬,可早就遍地都是,禁都禁不住。 说到底,谶纬之学在汉朝的死活,从来不取决于它对不对,只取决于对皇帝有用没用。有用的时候,捧成“天书”;没用的时候,当成“妖言”。可它骨子里的虚诞,就像埋在地里的毒草,看着不起眼,长起来能祸祸一片。 后来魏晋南北朝,谶纬慢慢凉了。不是因为人变聪明了,是折腾了几百年,大家总算明白:天下好坏,不在老天爷的预言里,在当官的是不是干事,老百姓是不是能吃饱饭。留着谶纬,顶多能骗骗自己;真要治国,还得靠实打实的本事。 这世上的事往往如此:越是虚头巴脑的东西,越容易被捧得高高的,可等风一吹,最先散的也是它。汉朝留着谶纬那点念想,说到底,还是统治者心里没底,总得找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给自己壮胆。只是胆没壮起来,倒惹了一身麻烦,也算个教训吧。词谶 周易弹纬 古籍预言 蛇年避谶 帝王学思维 无字谶 十一字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