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冬,丰润监狱一间牢房里,地下党任远对狱友李永说出一句话:"快,勒死我。" 1944年深秋,凌晨4点中共冀热边特委的扩大会议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任远作为冀东情报联络站主任,刚刚汇报完近期搜集到的日军动向,突然村外传来急促的枪声,哨兵的警报撕破了黎明前的宁静,鬼子来了,快撤。 日军混成第八旅团三个大队3000余人已经完成合围,这次突袭是因为一名被俘的交通员在酷刑下供出了会议地点,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与会的430多名干部战士只能分散突围。 任远带领警卫连掩护机关撤退山路上枪声大作,在激战中任远身中数枪,鲜血瞬间染红了灰布军装,倒下的瞬间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手枪扔进山涧,被俘可以但绝不能让敌人得到武器。 等任远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门板上,四个被日军抓来的老乡正抬着他下山,剧痛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但真正让他惊出冷汗的是,贴身口袋里那个牛皮纸笔记本还在。 这个巴掌大的本子是整个冀东情报网的命脉,上面记录着从山海关到长春几十个情报站的联络暗号、接头地点和人员代号,四年来任远带领建立的这张情报网已经成为八路军在敌后最重要的耳目之一,如果笔记本落入敌手,不仅上百名地下工作者会遭殃,华北乃至东北的地下组织都会受到牵连。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个村庄歇脚,任远被扔进马厩双臂的枪伤让他动弹不得,他装作呼吸困难,恳求看守的老乡:大哥,帮我解开衣领我喘不上气。 当粗糙的手指触到内袋时任远压低声音,把我口袋里的本子拿出来,放我嘴里。 老乡愣住了但看到任远眼中的坚定还是照做了,任远用仅能活动的下巴和舌头,艰难地撕咬纸页,墨水的苦涩混合着血腥味,粗糙的纸张划破了口腔和食道,但每咽下一页悬着的心就踏实一分。 第二天任远被押送到唐山日军司令部监狱,就在走廊里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心惊的身影张铁安,这个曾在冀东行署当过文书的叛徒,不仅认识任远还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被关进集体牢房后任远快速扫视同室的犯人,其中一个青年的眼神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种特有的警觉只有地下工作者才有,通过墙上敲击摩尔斯电码,任远确认此人是丰润县地下交通员李永。 深夜任远把李永拉到角落:明天张铁安一定会指认我,我知道的太多了,日本人会用尽办法撬开我的嘴,我已经活不成了,请你现在就勒死我。 李永瞪大了眼睛:你是共产党员。 任远的声音异常平静:对,现在就勒死我,这不是个人生死问题,党培养一个情报员需要多少心血,我们不能让这一切毁于一旦。 在任远的坚持下,李永颤抖着脱下上衣,把袖子拧成绳索,就在勒紧的瞬间,求生本能让任远的身体剧烈挣扎,右脚猛地一蹬踢翻了墙角的尿罐。 哗啦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日军看守冲进来,看到任远脖子上的勒痕,立即将他单独关押,这个意外反而救了任远一命,也让他有时间重新思考对策。 第二天的审讯如期而至,张铁安果然指认了任远:太君,他就是八路军冀东情报站的首领,日军先礼后兵,许诺高管俸禄想要任远投降,但是任远根本不理会,于是日军对任远开始各种酷刑伺候。 面对酷刑任远咬紧牙关,但在连续几天的折磨后,他终于开口了,任远开始了他的表演,先是供出山海关警备团团长张爱仁是卧底。 其实这个张爱仁是汉奸,只是在1943年看到日军败象已露,曾假意联系八路军想起义,实则要诱捕冀热辽军区领导,任远正是利用这一点,借日军之手除掉了这个民族败类。 接着他又揭发宪兵队长武田贩卖鸦片资助游击队,武田确实贪婪,但钱都进了自己腰包,日军一查账目发现大量亏空,武田百口莫辩被处决。 最精彩的是对付张铁安,任远在审讯中无意透露:张铁安其实是我们的人,他投降是为了打入你们内部,指认我不就是想取得信任吗? 这番话让疑心病极重的日军起了疑心,在那个人人自危的环境下,张铁安也被秘密处决。 三个月的囚禁生涯中,任远就像一个高明的导演,将真实与虚构巧妙混合,他提供的情报让日军忙得团团转,却始终抓不到真正的地下党员,相反几个罪大恶极的汉奸却被除掉了。 1945年2月,随着日军在各个战场节节败退兵力开始吃紧,地下党组织抓住时机通过内线买通狱警,成功将任远转移出监狱,当他坐在接应的马车上回望唐山城头的膏药旗时不禁感慨万千。 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不仅考验了一个共产党员的意志品质,更展现了地下工作的残酷与智慧,任远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守护住了整个冀东情报网的安全。 参考信息:真金不怕火炼:任远回忆录·中共党史出版社·2020年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