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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冬,他瞒着妻子,颤抖着手将一管不明液体灌进了不满一周岁的儿子嘴里。看着

1959年冬,他瞒着妻子,颤抖着手将一管不明液体灌进了不满一周岁的儿子嘴里。看着儿子的笑脸,他却早已痛哭流涕道:“儿子,对不起,为了亿万婴儿的生命,爸爸只能这样做了!” 1926年6月,顾方舟出生在上海,4岁时父亲去世。母亲周瑶琴为了养家,独自去杭州学习助产技术,1934年从杭州广济助产职业学校毕业后,带着8岁的顾方舟到天津,在英租界做职业助产士。少年时代的顾方舟每天要拿着通行证穿过日军关卡去上学,日本兵强迫学生向太阳旗鞠躬,稍有不从就拳打脚踢,课堂上还要被迫学习日语。这些屈辱经历让他立志要为国家做点事情。 1944年,18岁的顾方舟考入北京大学医学院医学系。当时中国婴儿死亡率高达17%至20%,农村居民平均寿命仅33岁。在公共卫生教授严镜清的课上,顾方舟了解到传染病大流行的严重性,他想通了一件事:当医生一年能救几个人?搞公共卫生能救成千上万人。大学毕业后,顾方舟放弃了当临床医生,转而投身病毒学研究和公共卫生事业。 1951年,顾方舟被派往苏联医学科学院病毒研究所学习,1955年以优秀论文获得副博士学位回国。1955年,江苏南通暴发严重疫情,1680人感染脊髓灰质炎,其中446人死亡,患者大多是儿童。疾病迅速蔓延到多个城市,恐慌笼罩全国。1957年7月,顾方舟接到卫生部副部长崔义田的紧急通知,要他放下乙型脑炎研究,专门搞脊髓灰质炎防控。从此,31岁的他开始了与这种可怕疾病的终身较量。 顾方舟带着团队在上海采集了726份粪便标本,成功分离出116株脊灰病毒,建立了病毒分离和定型方法。1959年3月,他被派往苏联考察疫苗生产技术。当时有两种疫苗路线:死疫苗需要注射,在美国每针十美元,要打三针;活疫苗口服方便且便宜,但存在风险。经过导师同意,顾方舟拿到了苏联的活疫苗样品,由于这些制品怕热,卫生部部长钱信忠立即安排他乘飞机将样品带回国。 1960年,顾方舟带队来到云南昆明建立疫苗生产基地。那里除了猴舍什么都没有,水电设施全无,所有建筑材料都要从山下运上来,没有冰库只能把试验材料背到山下肉联厂存放。顾方舟回忆说,那时住都没地方住,吃也吃不饱,大家勒紧裤带咬紧牙关干了九个月,终于在荒山上建起了疫苗生产基地。 1959年底,首批减毒活疫苗生产出来,在猴子身上证明安全有效。顾方舟和同事们冒着可能瘫痪的风险,喝下了首批疫苗溶液,一周后生命体征平稳。但成年人大多对脊髓灰质炎病毒有免疫力,必须证明疫苗对儿童也安全。找谁的孩子做试验?这个难题摆在眼前。 当时妻子李以莞正在外地出差,顾方舟看着刚满一周岁的大儿子顾烈东,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用颤抖的手将那管疫苗喂给了儿子,看着儿子天真的笑脸,他早已泪流满面。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儿子身边,白天观察记录,夜晚守在床边,生怕出现任何异常。实验室其他研究人员被他的做法感动,也让自己的孩子参加了试验。一个月后,所有孩子都没有不良反应。顾方舟说:我不让我的孩子喝,让人家的孩子喝,没有这个道理。 临床试验分三期,第三期将受测人群扩大到450万人,证明疫苗保护率达93%。1960年底,首批500万人份疫苗在全国11个城市推广。但液体疫苗需要低温储藏运输,不利于大规模推广。孩子们不爱吃苦味的疫苗,常常偷偷丢掉沾了疫苗的馒头。 顾方舟从儿子吃糖果得到灵感,决定研制糖丸。他率领董德祥、闻仲权与上海信谊药厂技术人员一道,反复试验,解决了配方、工艺、均匀度等技术难题。1963年,活疫苗糖丸研制成功。他们从滚元宵中获得灵感,用奶粉、奶油、葡萄糖做辅料,把液体疫苗滚入糖中。糖丸在各种温度下保存时间明显超过液体疫苗,免疫效果完全一致。 1962年底,活疫苗在北京、上海、云南三地的315万人中试用,1963年向全国推广。上海市1962年市区及1963年全市90%以上的5岁以下儿童服用了糖丸,脊髓灰质炎发病率从1959年的41.7/10万降为1.5/10万,下降了96.4%。1965年,糖丸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为了让偏远地区的孩子也能吃上糖丸,顾方舟想出用卖冰棍的广口暖瓶存放糖丸的办法,防疫人员提着暖瓶把糖丸送到千家万户。 2000年7月21日,74岁的顾方舟作为中国代表,在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中国消灭脊髓灰质炎证实报告上签字。从1957年到2000年,他艰辛跋涉了44年。中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实现这一目标的发展中国家。糖丸累计供应超50亿人份,成为几代中国人的童年记忆。 当人们说他护佑了数千万儿童的未来时,顾方舟却说:如果我早点研究出疫苗,就能救更多人,还有许多孩子我没能救回来。2019年1月2日,顾方舟在北京因病逝世,享年92岁。在生命最后时光,他紧紧握住后辈的手说:我一生做了一件事,值得,值得。孩子们快快长大,报效祖国。2019年9月17日,他被授予”人民科学家”国家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