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什么同事、同学、朋友,都是人生过客,最终都会全军覆没,什么攀比、计较、面子,都越来越没有意义,都是些折磨人的东西。 公司上市庆功宴那晚,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手里捧着“年度杰出贡献奖”水晶杯,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手机里不断弹出祝贺消息,那些曾经与我剑拔弩张争夺这个位置的同事,此刻的赞美看起来像精心排练的台词。 第二天清晨,我递交了辞呈。 回到老家第三天,母亲递给我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小学时和同学互赠的卡通贴纸,中学篮球赛的合影,大学文学社的手稿。那些曾经发誓要做一辈子朋友的人,大多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我搬到城郊的老院子住下。第一天夜里,我被过于的安静惊醒,习惯性地摸手机想查看工作群,却发现最新消息停留在三天前。没有我,公司的运转没有丝毫不同。 开始在老槐树下摆棋局时,邻居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这个在都市打拼二十年的“成功人士”,突然回来整天和退休老人下象棋。 直到王老师的出现。 他是我高中语文老师,现在满头白发,每天提着鸟笼来看棋。有天他忽然说:“你终于回来了。”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他笑着指指槐树:“它的根在这里,你的也是。” 他告诉我,当年我们班那个总考第一的学霸,现在在加拿大疗养抑郁症;总欺负同学的混混,成了菜市场最热情的摊主;当年的校花,经历三次婚姻后开了家花店。 “你们啊,”王老师落下一子,“都太把那段路当回事了。” 上周,我遇见了老对头李强。我们在同一个城市打拼二十年,比较了二十年的房子、车子、孩子学校。他开着新买的奔驰回村祭祖,摇下车窗看到我时,表情像打翻的调色盘。 “听说你……提前退休了?”他刻意晃了晃手腕上的名表。 我给他泡了杯粗茶。茶香袅袅中,他忽然说:“我上个月查出了糖尿病。” 我们沉默地对坐。二十年的攀比,在疾病面前突然变得可笑。 昨天整理旧物,翻出1998年的同学录。那些稚嫩的笔迹写着“勿忘我”“永远的朋友”。我试着联系了几个人,有的成了微商,有的永远失去了消息,只有一个回了话:“是你啊!好久不见,我儿子都要高考了。” 黄昏时,我照例在槐树下摆棋。几个孩子跑过,惊起一地麻雀。我突然想起苏轼那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那些让我失眠的职位竞争,如今想来像别人的故事。那些精心维护的“人脉”,大多已散落在茫茫人海。就连这座老院子,也迟早会迎来新的主人。 但此刻,槐花的香气是真的,棋盘上的厮杀是真的,母亲在厨房做饭的声响是真的。 今早收到前助理的结婚请柬。我包了个红包,附上祝福,但没有去。她发来消息:“总监,谢谢你教会我放下。” 我笑了。我何曾教过她什么?不过是先一步明白:人生这场宴席,迟早要散。与其忙着敬酒,不如安心吃好自己碗里的饭。 夜色渐浓,我收起棋盘。风穿过槐树叶子的声音,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 原来人这一生,重要的不是认识了谁,而是最终还能认出自己。 庄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在命运的干涸处,短暂的相聚相依固然温暖,但不如在各自的广阔天地里安好,坦然接受彼此的分离。 《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认识到这一点,便不会对“失去”和“消散”过于执着。 丰子恺:“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我们过度在意外部的评价,并以此作为衡量自身价值的标准,这正是痛苦的来源。 王阳明:“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攀比、面子这些“折磨人的东西”并非客观存在,而是我们内心赋予它们的权力。当我们内心转变,它们便失去了力量。 人生就像一列火车,每一段路都有人上车,也有人到站下车。同事、同学、朋友,都是在特定时空背景下与我们同行的旅伴。能够陪伴我们到终点的,凤毛麟角。 认识到“全军覆没”是人际关系的普遍结局,我们便能更加珍惜当下的缘分,同时在分别时也能多一份坦然和祝福,少一份不甘和怨恨。 越是需要靠外在的认同、排场和虚荣来支撑自己的人,内心往往越是脆弱和不自信。真正的强大和成熟,是拥有“被讨厌的勇气”和“不在乎的底气”。 当你不再为面子所累,你就卸下了最沉重的一副枷锁,获得了行动和心灵上的巨大自由。 关系的意义在于过程,而非结果: 享受相聚时的温暖,但不过分执着于永恒的占有。 人生的价值在于体验,而非占有: 专注于提升自我、体验生命、创造价值,这些内在的丰盈远比外在的比较更有意义。 真正的强大,是享受孤独: 当你能安然与自己相处,世界便再也无法用“失去谁”来威胁你。 不必为渐行渐远的关系而自责神伤,那只是生命的自然流转。 不必在无意义的攀比中耗尽心力,你的价值不需要任何人来盖章认证。 不必为虚无的面子负重前行,内心的轻松与自在才是真正的体面。 更真诚地对待当下的相遇,更勇敢地做回真实的自己,更专注地经营自己的内心世界。 从此,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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