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刚拿起手机，雇主王女士的声音传来：“阿姨，你收拾下东西，下户吧。” “怎么了？”李阿姨。三天前，她推开这扇门时，客厅里堆积的外卖盒能淹没脚踝，地毯上黏着黑色污渍，厨房台面厚积的油垢泛着诡异的光。此刻，她刚擦净最后一块瓷砖，蹲在地上检查是否还有头发丝。 “我们觉得你不太合适。”王女士语气平静。 李阿姨的怒意瞬间涌起。“你怎么不早说？”她声音拔高，“我来的时候你家里脏成那样！现在地板都能睡觉，你不让我干了？” 王女士挑了挑眉：“我怎么早说？试用期三天，今天是第三天。”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锃亮的地板，“而且你过来这里不就是干活的吗？” 李阿姨的怒意凝固。她想起自己跪在地上用牙刷抠踢脚线缝隙的污垢，想起用白醋浸泡半小时才擦净的玻璃隔断，想起王女士昨天夸过的“比之前请的阿姨强多了”。原来，那些“强”的代价，是三天里每天工作超过十小时，是连轴转的体力透支，是连喘口气都要被监视的紧绷。 “试用期？”她冷笑，“三天能把一个垃圾场变成样板间，这就是‘不合适’？”她想起王女士丈夫昨天递来的矿泉水，想起孩子冲她喊“阿姨再见”，想起自己为了这份工作推掉了另一家薪资更高的雇主。现在，她连一句“为什么”都得不到。 雇主一家沉默地站在客厅，像欣赏一件终于完成的艺术品。李阿姨突然觉得，那光亮的地板像面镜子，照出的是自己的愚蠢——她以为“干净”是唯一的通行证，却忘了在雇佣关系里，标准从来都是模糊的。 “那工资……”她试图争取最后一点尊严。 王女士的嘴角微微上扬：“试用期按天算，今天算半天。”她指了指玄关，“东西收拾完就可以走了。” 李阿姨转身走向卧室，动作快得像逃跑。她没收拾行李，只拿走了自己的手机和充电器。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王女士对丈夫说：“还是得找专业的保洁公司，这种阿姨干活太不‘规范’了。” 楼道里，李阿姨靠墙滑坐在地上。手机屏幕亮起，是另一家雇主发来的消息：“李姐，明天能来吗？我们家比之前那家干净多了，但需要人长期保持。”她盯着屏幕，突然笑出声来——原来，她这三天创造的“干净”，竟成了别人眼中的“不专业”。 她回复：“明天几点？”手指在屏幕上敲击时，她想起王女士那句话：“你过来这里不就是干活的吗？”是啊，她太把“干净”当回事了。在这个雇佣关系里，她需要的不是地板能睡觉，而是学会在“合适”与“不合适”之间，找到自己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