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将军的妻子王碧奎:晚年远赴美国生活,到死都没有回过大陆? 医院里,1993年,一个八十多的老太太,走的时候很安静,没叫谁,也没留话,就是手一直死死抓着床边那件旧呢子大衣,手伸进口袋,摸着几片都快碎成末的纸片,就这么闭了眼,医生后来讲,这么走的真不多见,跟睡过去一样,谁都想不到她最后一口气还攥着那件大衣。 她叫王碧奎,吴石的女人,就是那个密使一号,人是在美国走的,一辈子没再踏上大陆的土,外头人听了就问,这不是烈士家属吗,怎么就不回来了,怎么就死在了国外,其实答案很简单,不是她不愿意,是她根本回不去。 王碧奎本来就是个普通女人,嫁给吴石,这辈子就由不得自己了,1923年,她20,吴石29,老乡介绍的,看着挺般配,也就是过日子的那种婚姻,生了八个孩子,打仗生病没了一半,就剩下四个,她的人生就是一个字,忍,什么苦都嚼碎了往肚里咽。 抗战那阵子,她拖着孩子从上海逃到重庆,吴石在前面打仗,她就在后方撑着个家,给人家洗衣服,做点针线活,住的是棚子,吃的是救济粥,晚上抱着发烧的儿子蹲防空洞外面,看着天上的照明弹,连个退烧药都买不起,可她对丈夫没半句怨言,她知道他是国家要用的人,她就得当好那个影子,在原地等着。 真正的苦日子,是吴石出事以后,1950年,吴石在台湾被抓,说是共谍,家也给抄了,她人被带走,稀里糊涂就被关起来,吃的饭都发了霉,睡的是水泥地,脚冻得流血,关了四个多月,啥也没问出来就把她放了,可一回家,家里乱七八糟,吴石已经被枪决了,这消息还是邻居告诉她的,连尸首都见不着,整个社会都躲着她,身边就剩俩孩子,在台北最底层过活,那种日子外人根本没法想。 能让她活下来的,就是吴石那句话,别回头,他临刑前,把大衣塞给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是口袋里有张纸条,写着十个字,碧奎,把日子熬成糖,别回头,她偷偷把纸条嚼碎了咽下去,就像吞了一块没化开的硬糖,往后的日子,白天给人缝缝补补,晚上糊纸盒子,还去捡破烂,手划破了就拿胶布粘一下继续干,有人劝她改嫁,她说再嫁就不是吴石家的人了,后来大陆的孩子来信,说父亲平反了,国家给他立了传,想接她回去,她把信藏在米缸里,回信就写了一句,娘走不开,健成还小,其实她就是怕,怕她一走,在台湾的孩子会受牵连。 她就像钉子一样钉在台北那间破房子里,后来有笔钱撑了她十年,是陈诚给的,吴石的老同学,北伐那会吴石还救过他,吴石托人带话,就求他能照看一下娘俩,陈诚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可那十年,钱每个月都准时到账,汇款人写的老友,她没说过谢,也没问过,她心里明白,这钱不是救命的,就是让她撑下去的,熬了十年,儿子大学毕业,还拿了去美国的奖学金。 1980年,小儿子建成从美国回来接她,她犹豫了半年才点头,那年她58岁,什么都没带,就一件旧大衣,几包老家的铁观音,没跟谁告别,就这么走了,到了美国,话也不会说,买菜靠比划,出门靠儿子,整天就坐在阳台上,朝着东边发呆,泡一壶茶,放在吴石的遗像前面,孙子问爷爷是谁,她就说,他是个好人,为了国家没回来。 回不去大陆,她谁也不怨,她怕的不是大陆那边,是台湾这边有人盯着,怕她一回去,孩子就有事,在美国的儿子也跑不掉,她怕自己变成一个诱饵,她知道有些人看了她几十年,老了,病了,心脏也不好了,她还说,我怕死在飞机上,给你们添麻烦,儿女劝了她好多次,她都摇头,就说等那边的人回来接我吧,她等的不是活人,是盼着吴石的骨灰能回大陆。 最后病重住院,护士要抢救,她摆摆手,把小儿子叫过来,写了三个字,回家吧,谁也没明白是哪个家,她也没解释,等她走了,家里人才在她那件旧大衣口袋里,找到了老家的地址,回家,跟他合葬,第二年春天,吴石的骨灰回了福州,她的骨灰也从美国运了回来,两个人在地下见了面,隔了四十三年,一句别回头,她守了一辈子。 你要问她有没有遗憾,可能就是一辈子没能回家看看,可你要说没有,也对,吴石让她做的,她全做到了,好好活着,把日子过完,把孩子拉扯大,把秘密守住,一声苦都没喊过,她这辈子没争过什么,可谁都看得出,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咬碎了吞进肚里,就为了当好那个吴石家的女人,她不是没回大陆,她是带着一个家的记忆,先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