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6日晚8时15分许,韩国大田市国家信息资源服务中心五楼数据机房突然火光四起,一场由锂离子电池引发的火灾将韩国这个高度数字化国家的政府服务推向瘫痪边缘。监控录像记录下的惊险一幕显示,工作人员在使用电钻进行电池搬迁作业时,电池组上方突然迸发出火花,随后引发连环爆炸,短短3分钟内,整个数据中心便被浓烟完全吞噬。
根据韩国国会公共行政与安全委员会民主党议员金成浩办公室14日公布的闭路电视画面,事发时工人正在从数据中心墙壁上安装的电池组架下方使用疑似电钻的工具进行作业。晚上8时16分左右,电池组上部区域突然出现火花,靠近电池组的一名工人因突如其来的火花向后倒地,随后爬起,其他工人紧急撤离。现场一名工人面部和手臂遭受一度烧伤。
火灾的发展速度超乎想象。第一次火花出现后仅1分30秒,更强烈的火花开始迸发。火花似乎蔓延到相邻的电池组,引发连锁爆炸。第二次火花出现30秒后,数据中心内部已被浓烟填满。即使在工人全部撤离后,爆炸仍在持续,火势不断加剧。第一次火花出现3分钟后,数据中心内部已被黑烟笼罩,完全无法辨识内部情况。
这场火灾于次日9月27日下午6时才完全扑灭,五楼数据中心的全部384个电池组被彻底摧毁。截至当天下午6时,受NIRS火灾影响而中断的709个行政信息系统中,仅有297个得到恢复,恢复率为41.9%。
更严重的是数据损失问题。据报道,政府使用的G-Drive云存储系统中存储的858TB数据可能永久丢失,原因是该系统没有建立备份。G-Drive是韩国政府为约12.5万名公务人员提供的云存储平台,每位用户分配30GB空间。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表示,由于容量过大,G-Drive无法建立备份系统。这一解释在科技界引发广泛质疑,因为858TB的数据量对于数据中心而言并非难以备份的规模。
警方的调查揭示了多重安全隐患。大田地方警察厅10月3日对位于大田的国家信息资源服务中心总部以及与火灾相关的三家不间断电源供应商进行了搜查和扣押。调查集中在负责搬迁项目的相关人员涉嫌业务过失问题。
警方已对包括一名NIRS官员和三名负责监督电池搬迁的外包工作人员在内的四人进行了立案,随后又逮捕了第五人。警方共询问了26人,并扣押了相关材料、项目计划和电池日志数据。
根据提交给警方的证人证词,尽管火灾发生时建筑物的主电源已断开,但连接到数据中心不间断电源电池备用系统的辅助电源系统并未关闭。火灾发生时正在进行将锂离子UPS电池从五楼数据大厅转移到建筑地下室的工作,这涉及断开电源线。
数据中心的主电源在晚上7时09分关闭,即火灾发生前一小时,但多名证人报告称辅助电源仍保持连接。警方表示,这可能是最初起火的电池在当时充电量达到80-90%的原因。大多数制造商建议在尝试移动锂离子电池之前保持低或中等充电水平。
警方发言人表示,专家称电池充电量越高,发生火灾时潜在损害就越大。鉴于辅助电源未关闭的证词,警方将使用法医分析来验证事件顺序。回收的电池正在进行拆解测试,并将使用相同型号进行重现实验以确定起火原因。
更令人震惊的是管理漏洞。国民力量党议员李成权周一表示,经调查9月26日当天的值班名册确认,在NIRS大楼大田儒城区五楼数据中心进行电池拆卸和转移工作的6名工人中,4名来自主承包商一星计电,另外2名是其分包商N公司的员工。关键问题是,NIRS不知道有两名分包商员工在场并参与敏感的电池处理过程。
在李议员此前的询问中,NIRS曾表示只有主承包商一星计电的工人在场,没有分包商参与。然而,当李议员办公室发现分包商存在后再次追问时,NIRS承认不知道N公司员工如何进入设施。一名NIRS官员表示,在审查火灾发生时的在职人员时,发现N公司的员工一直在场,他们似乎是冒充一星计电的员工进入大楼的。
李议员批评该机构的监督失职,表示锂离子电池的转移是一项涉及重大风险的任务,需要严格监督。NIRS未能识别未经授权的分包商的存在,表明该操作管理不善,也引发了对关键国家设施访问安全的严重担忧。
这场灾难的人员代价同样沉重。据韩国媒体东亚日报报道,一名56岁的男子于10月3日上午10时50分在世宗市政府大楼中央建筑附近被发现心脏骤停。他被送往医院后不久死亡。该男子是数字政府创新办公室的高级官员,一直在监督数据中心网络的恢复工作。他的手机在政府大楼15楼的吸烟区被发现。韩国内政与安全部表示,他没有参与火灾的警方调查,但正在调查其死亡的相关情况,包括过度工作是否是促成因素。
截至10月14日下午6时,中央灾害安全对策本部表示,已恢复709个受影响系统中的297个,恢复率为41.9%。在与民众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40个一级系统中,31个已恢复正常。最近恢复的系统包括内政与安全部政府远程办公服务、国土交通部地籍重测行政支持系统等10项。
专家指出,这起事故暴露了韩国作为高科技强国在数据中心安全管理和灾难恢复方面的严重漏洞。在一个拥有三星等全球领先科技企业、5G技术普及率全球领先的国家,政府关键数据竟然没有异地备份,这一事实令国际社会震惊。这场火灾不仅是韩国的教训,也为全球其他高度依赖数字基础设施的国家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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