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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人不多,可我觉得每双眼睛都在看我。手里的挂号单快被我捏成纸团了,上面的“李

走廊里人不多,可我觉得每双眼睛都在看我。手里的挂号单快被我捏成纸团了,上面的“李军”两个字都快看不清。旁边椅子上坐着个大妈,抱着个小孩,小孩哭闹着要抓她胳膊,大妈拍着孩子背说“别闹,看那叔叔愁眉苦脸的”,我赶紧低下头,假装看地砖缝里的灰。 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全是上周末同学聚会的事。本来不想去的,毕业十年,混得不好不坏,怕见着以前的同学。可班长在群里@所有人,说女神林晓也来,我心就动了。林晓是我们班的班花,当年我暗恋了三年,连话都没敢多说过。那天她穿了条白色连衣裙,头发长了,比以前更漂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跟高中时一样。 酒桌上大家起哄,说我当年追林晓追得全校都知道,现在得罚酒。我本来就不胜酒力,被灌了两杯白酒,脑子就晕乎乎的。后来怎么散的场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林晓扶着我,说“你家远,去我那儿凑合一晚吧”。我当时跟做梦似的,稀里糊涂就跟她回了出租屋。 屋子不大,挺乱的,地上堆着快递盒,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她给我找了双拖鞋,我踩上去感觉潮乎乎的,当时没在意。后来的事……我脸有点烫,不敢细想,就记得第二天醒过来,她已经去上班了,留了张纸条说“醒了自己走就行”。我赶紧穿衣服走人,身上有点痒,以为是蚊子咬的,抓了两下就忘了。 谁知道过了两天,胳膊上开始起红点,小米粒那么大,红通通的,越抓越痒。我以为是过敏,涂了点皮炎平,没用。昨天洗澡时,发现肚子上也有,还有几个被我挤破了,流出来的不是脓,是透明的血水,黏糊糊的。更要命的是下面,也开始痒,晚上根本睡不着,老想挠,又怕挠破了更麻烦。 “305号,李军。”护士站的喇叭突然响了,吓得我一激灵。站起来腿有点软,走到诊室门口,深吸了口气才推门进去。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的,戴着眼镜,正低头写病历。“坐。”他头也没抬,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我坐下,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在裤子上蹭了蹭。 “怎么了?”医生终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我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抖:“身上……身上起红点,还痒,下面也有。” 医生“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小手电:“胳膊伸出来我看看。”我赶紧把袖子撸上去,胳膊上的红点看得清清楚楚,有几个结痂的地方还沾着血。医生凑近看了看,又用手按了按红点周围,“疼吗?”“有点,碰着就疼。”“什么时候开始的?”“三四天了吧,一开始就几个,后来越来越多。” 医生放下手电,拿起笔:“下面也有?什么样的?”我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支支吾吾说:“跟胳膊上差不多,就是……更痒。” “脱裤子我看看。”医生说得挺平静,跟说“喝水”似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背过身把裤子往下褪了点。医生拿手电照了照,又问:“最近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或者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不干净的地方?林晓那个出租屋?地上潮乎乎的,被子好像也有点霉味。还有聚会上,班长非让我吃了半盘小龙虾,我平时不怎么吃海鲜的。“吃……吃了点小龙虾,喝了白酒。还去……去朋友家过了一夜,她家好像有点潮。”我没敢提林晓,怕丢人。 医生点点头,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脱了上衣,我看看后背。”我把T恤脱了,后背肯定也有红点,昨晚自己照镜子看见的。医生用手摸了摸我后背,“嗯,连片了。不像传染病,看着像过敏湿疹,可能跟饮食、环境都有关系。下面也是?”“嗯。”“应该是一个毛病,潮湿加上过敏,刺激到了。” 我心稍微放下点,但还是怕:“医生,不用查查……传染病吗?比如……”我没好意思说出口。 医生笑了笑:“不放心就查个血,看看血常规和过敏原。不过看这症状,不像。你要是实在怕,就查一下,图个心安。” “查!查!”我赶紧说,哪怕多花点钱,也得弄明白。 医生开了单子,我捏着单子去缴费抽血。抽血的护士小姐姐挺温柔,扎针的时候问我“紧张啊?手都抖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等结果的时候更难熬,在走廊里来回走。手机响了,是林晓发来的微信:“那天喝多了,不好意思啊。”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不知道回啥,最后回了个“没事”。 一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拿着单子跑回诊室,医生看了看:“血常规正常,过敏原显示对海鲜和尘螨过敏。就是湿疹,不是传染病,放心吧。” 我感觉浑身的劲儿一下子松了,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医生给我开了药膏和口服药,嘱咐我“这几天别吃辣的海鲜,少喝酒,注意卫生,一周差不多就好了”。 走出医院,太阳照着有点晃眼。我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点,好像没那么痒了。心里有点庆幸,也有点后怕。以后可不敢这么冲动了,同学聚会就好好聊天,喝什么酒啊,真是自找罪受。手里的药袋子沉甸甸的,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总得吃点亏,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