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十五岁女儿洗内裤，看见有点血渍。问她是不是来例假了，她头埋得低低的，手指绞着衣角，半天说不出话。我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例假时，也这样把自己锁在卫生间，对着染红的白裙哭了半小时。 我赶紧蹲下来跟她平视，轻声说没事的，每个女孩都会经历，说明你长大了。她还是不说话，肩膀轻轻抖。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拍拍背讲我第一次来例假的事。我说那时比她还慌，以为自己生病了，躲卫生间不敢出来，后来妈妈敲门解释才明白。 怀里的人慢慢不哭了，鼻子抽抽的，过了会儿才把脸埋在我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妈，那……会疼吗？” 我摸了摸她头发，头发刚洗过，还带着洗发水的桃子味。“有的人会有点胀，有的人没感觉，像我就没啥事，你要是不舒服了就跟妈说，咱喝点红糖姜茶。” 她又不说话了，手指开始抠我衣服上的扣子。我知道她肯定还有顾虑，这年纪的小姑娘，心思细得很。我拉着她手站起来，往卫生间走：“走，妈给你看个好东西。” 打开浴室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是我早早就备着的卫生巾，各种牌子都有，日用夜用迷你的，还有几包带卡通图案的。她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手指戳了戳那个印着小兔子的包装：“这是……给我的？” “不然呢？给你爸用啊？”我故意逗她，她“噗嗤”笑出声，脸还是红的，却敢抬头看我了。我拿了片日用的拆开，教她怎么贴：“你看，这个翅膀要粘在内裤两边，这样活动的时候就不容易跑偏。第一次量可能不多，先用这个试试，要是觉得不够，咱再换夜用的。” 她盯着我手里的卫生巾，小声问：“那……同学会看出来吗？” “傻丫头，谁没事盯着你内裤看啊？”我把卫生巾放回她手里，“再说了，来例假是正常事，你班上女生迟早都会经历的。我上初中那会，后座女生来例假，我还借她卫生巾呢，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 她捏着卫生巾，指尖有点发白，我拉着她手往门口走：“走，带你去超市，你自己挑点喜欢的，还有红糖、巧克力，想吃啥妈都给你买。” 她脚步顿了顿：“现在去啊？” “对啊，趁你爸还没下班，没人跟咱抢零食。”我拽着她往外走，她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书包，“那……作业还没写呢。” “不差这半小时，买完回来妈陪你写。”我打开门，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她头发上，有点晃眼。她忽然停下来，从背后抱住我，胳膊细细的，圈着我腰：“妈，谢谢你。” 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拍了拍她手背：“谢啥，以后有啥不懂的，都跟妈说，别自己憋着。” 到了超市，她在卫生巾货架前转来转去，拿起那个小兔子包装又放下，最后选了个粉色的，上面写着“棉柔亲肤”。我又拿了包红糖姜茶和一盒黑巧克力，她看见巧克力眼睛亮了：“这个能吃吗？” “当然能，来这个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好。”我把东西丢进购物车，推着车往前走，她忽然拉了拉我衣角，往旁边指了指：“妈，那是我们班的李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正跟她妈妈挑酸奶。我笑着说：“那正好，打个招呼呗。”她赶紧低下头，往我身后躲了躲。我推着车走过去，李萌妈妈看见我们，笑着打招呼：“这不是朵朵妈妈吗？来买东西啊？” “是啊，带孩子买点零食。”我指了指朵朵，“朵朵，跟李萌说句话呀。”李萌也看见朵朵了，挥挥手：“朵朵！”朵朵从我身后探出头，小声说了句“李萌”，脸又红了。 李萌妈妈看了眼我们购物车里的卫生巾，了然地笑了笑，没说啥，拉着李萌走了。走远了我听见李萌问：“妈，她们买那个干嘛呀？”她妈妈小声回了句啥，听不清了。 朵朵拽了拽我胳膊：“妈，她会不会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有啥大不了的。”我揉了揉她头发，“等过俩月，她说不定也得来问她妈呢。” 回家的路上，她手里拎着自己挑的卫生巾，脚步轻快多了。进了家门，她把卫生巾放进自己房间的抽屉，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条内裤：“妈，这个……我自己洗吧。” 我看着她把内裤泡在盆里，笨拙地搓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背上，小小的身影忽然就显得长大了点。我靠在门框上，心里想着，真好啊，我的小姑娘，终于也要长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