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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在小区门口,看见邻居老陈蹲在花坛边抹眼泪。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扭头走了。第

上周在小区门口,看见邻居老陈蹲在花坛边抹眼泪。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扭头走了。第二天才听说,他老伴凌晨突发心梗走了,当时家里就他一个人,慌得连120都没来得及打。 老陈两口子住我家隔壁单元,都是七十多岁的人。平时见他俩一起买菜散步,老太太总拎个布袋子,老陈跟在后面慢慢走。那天下午我看见老陈的时候,他正盯着花坛里的月季发呆,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本来想过去问问,又怕人家觉得尴尬。想着万一只是老两口吵架,我过去多嘴反倒惹麻烦。 第二天中午在楼下取快递,碰见对门张阿姨,她压低声音说这事,我手里的快递盒“哐当”掉地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其实前一天看见老陈那样,我就该觉出不对劲——他平时挺直的腰杆都塌了,头发乱糟糟的,手指头把花坛沿抠出一道白印子。我当时怎么就想着“别多事”呢? 下午五点多,我在超市转了两圈,拎了袋小米和一箱牛奶。老陈有糖尿病,牛奶得是无糖的,这还是以前听他老伴跟我妈聊天时说的。走到他家楼下,三楼的灯亮着,昏黄的,看着有点冷清。我深吸口气敲门,敲了三下,里面没动静。又敲了两下,听见拖鞋蹭地的声音,门开了。 老陈瘦了一圈,眼窝陷进去,眼眶红得像兔子。“小李啊,”他声音哑得厉害,侧身让我进,“进来坐。”屋里没开大灯,就客厅亮着盏小台灯,桌上摆着个掉了漆的搪瓷碗,里面剩小半碗粥,已经凉透了。 “阿姨……走的时候,没受罪吧?”我把东西放茶几上,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老陈没说话,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个相框,塑料边都磨白了。照片上他俩在公园拍的,老太太穿件红格子衬衫,笑出一脸褶子,老陈站旁边,手搭在她肩膀上,也是笑着的,就是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她早上五点多喊我,说心口疼,”老陈用袖子蹭了蹭相框,“我摸她手凉,慌了神,想找手机打120,结果手机在客厅充电,等我拿过来……她就没气了。” 他说着,眼泪又掉下来,砸在相框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痕。我赶紧递纸巾,他接过去,没擦脸,攥在手里揉成一团。“锅里还给我炖着排骨汤,说今天我生日,要给我煮长寿面。”老陈指了指厨房,“我到现在没敢进去看,怕看见那锅汤,心里堵得慌。” 我起身往厨房走,门没关严,能看见灶上的锅,锅盖歪着,里面的汤已经结了层油膜。我把火打开,慢慢热着汤,听见老陈在客厅咳嗽。等汤冒泡了,盛了碗端出去,“叔,喝点热的吧,阿姨知道你没吃饭,该心疼了。” 老陈盯着碗里的汤,半天没动,最后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喝着,眼泪掉碗里,他也没擦。那天我没待太久,走的时候,老陈送我到门口,突然说:“她以前总说,隔壁小李人好,让我别跟你客气。”我鼻子一酸,说:“叔,以后有事你喊我,别自己扛着。” 这礼拜我每天早上都敲门,问老陈要不要一起去买菜。他刚开始总说“不去”,后来有天我拎着油条豆浆过去,他开了门,眼里有了点光:“你阿姨以前也爱买这家的油条,说脆。”现在我俩常一起在小区遛弯,他还是走得慢,我就陪着他慢慢走,路过花坛那丛月季,他会停下来,说:“这花是她种的,说红的吉利,能招蝴蝶。” 前几天我看见老陈蹲在花坛边,不是哭,是拿小铲子松土。我走过去,他抬头笑了笑:“等开春,让这花开得再艳点,她看见了,准高兴。”阳光照在他脸上,皱纹里都是暖烘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