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新婚夜他送我金镯子。洗完澡出来，看他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个金手镯，亮得晃眼。他说上周陪我逛街时，发现我在金柜前站了好久。 镯子大小刚好，扣上时轻轻响。我问他怎么知道尺寸，他耳朵通红说妈告诉的，还说我小时候戴银镯老嫌紧，非塞纸巾垫着。 想起上月随口抱怨没买三金，他居然记备忘录里。这平时连奶茶优惠都要算半天的男人，竟用半年加班费买这个。 我摸着冰凉的镯子，突然觉得手腕沉得慌。不是金器重，是他蹲在茶几旁数加班费的样子突然冒出来——上个月他总说项目忙，周末也泡公司，我还跟闺蜜吐槽他婚前焦虑。有次半夜起夜，看见他书房灯亮着，门缝里漏出计算器按键声，当时以为他在算婚礼预算，还笑他抠门抠到小数点后两位。 “你……”我嗓子有点发紧，把镯子往袖子里藏了藏，“半年加班费得熬多少通宵？” 他搓着手往床边退了两步，T恤领口还沾着点沐浴露泡沫：“就……就晚上多留俩小时，不耽误事。”耳朵尖红得快滴血，眼睛瞟着墙上的婚纱照，“你上次在商场看的那款要三万二，这个是实心的，比那个还重三克。” 我突然想起试婚纱那天，他盯着我裙摆上的水钻发呆，我问他是不是嫌贵，他说：“钻再亮也没你戴银镯好看。”当时以为是直男式彩虹屁，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早把我小时候戴银镯的照片存在手机里——去年家庭聚会翻老相册，我妈指着穿开裆裤的我笑：“这丫头戴银镯嫌勒，非要把卫生纸搓成条塞进去，结果出汗粘一手腕纸渣。”他当时偷偷拿手机拍了张，说要留着当“黑历史”，原来早拿去金店比划尺寸了。 “以后别熬那么晚了。”我拽他胳膊往床边坐，镯子磕在床头柜上，“当啷”一声脆响。他慌忙抓我的手：“小心别撞变形！”我反手攥住他手腕，摸到指节上的茧子——上个月帮他剪指甲，发现虎口磨出层硬皮，他说是握鼠标握的，现在才明白是天天搬电脑主机跑工地磨的。 “其实我不在乎三金的。”我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洗衣粉混着淡淡汗味，“你平时买瓶矿泉水都要对比便利店和超市的价，干嘛突然……” “不一样。”他打断我，声音闷在我头发里，“奶茶优惠能省五块是五块，给你买镯子，三万二也值。”他顿了顿，突然挠挠头，“妈说女人结婚得有个金镯子压箱底，以后吵架了，看见镯子就想起今天。” 我噗嗤笑出声，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他慌忙抽纸巾，结果带倒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水洒了半床。“哎呀！”他跳起来拿毛巾擦，我拽住他衣角：“别擦了，反正明天要换床单。” 他愣了愣，突然把我往被子里塞：“快盖好，别着凉。”我拽着他不让走，手腕上的镯子硌着他胳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倒像是在发烫。 “喂，”我晃了晃手腕，“这镯子内侧是不是刻字了？” 他耳朵又红了，转身去关灯：“早点睡，明天还要给爸妈敬茶呢。” 黑暗里，我摸着镯子内侧凹进去的小字，指尖划过“2024.05.20”——是我们领证那天。窗帘缝漏进点月光，刚好照在他后颈，我看见他耳尖还红着，像个偷藏糖被抓包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