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战争部 昨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发布行政命令将美国国防部（Department of Defense）复名为战争部（Department of War）。我看到网上有些言论似乎在望文生义，以为“战争部”一定是负责对外战争，仿佛三战的阴云密布了。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复名而非更名，因为在1947年以前，美国的确存在战争部。它成立于1789年8月7日，在1947年9月和美国海军部、空军部合并为现在的国防部，存续时间长达158年（图1为美国战争部徽章）。
Department of War这个词直译为中文后，反而容易对国人产生误导，实际上，它本质上更类似于“陆军部”，小于今天各国国防部的概念，历史上也并不是专门负责发动对外战争的部门。这里为大家简单梳理一下美国战争部的历史。
1789年8月美国宪法获得各州批准，国家机构正式开始组建，顺理成章地也设立了“战争部”，有时也称作战争办公室（War Office）。第一任战争部长由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名将亨利·诺克斯（Henry Knox）担任（图2），美国的诺克斯级护卫舰就是为了纪念他而命名。此时，理论上战争部同时负责美国的陆军和海军，但由于美国独立之初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海军，1789年的战争部实质上基本还是陆军部。具体而言，战争部负责军队的管理、日常建设、后勤补给等，军事最高指挥权依然归于乔治·华盛顿而非亨利·诺克斯。
1798年，随着美国对海上贸易的重视（当时美国面临严重的海盗骚扰问题），政府终于在第三任战争部长詹姆斯·麦克亨利的推动下，将海军事务从战争部剥离出来，成立了独立的海军部（图3）。从此在法理上战争部真正成为了陆军部。美国独立初期两次重要的海上远征（两次巴巴里战争），即讨伐北非的巴巴里海盗，包括炮轰的黎波里（图4、5），就是在海军部的组织下进行的，已经和所谓的战争部没有直接关系了。
这种情况并不奇怪，因为和美国相比，那些更老牌的欧洲列强，其“战争部”基本上也仅相当于陆军部，海军部是独立的。例如英国战争部（War Office，存续至1964年，图6）、法国战争部（Ministère de la guerre，至1947年，图7）、意大利战争部（1861-1947，图8）、俄罗斯帝国战争部（Военное министерство，图9）等，大体均是如此。
从1888年起，美国战争部长期在位于华盛顿白宫西侧的行政大楼（即如今的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大楼，图10）内办公，有趣的是，海军部、国务院也在此楼中办公。
一个重大变化是20世纪初期，飞机进入军队服役。美国的应对方法是将空中军事力量纳入战争部管理，因此，二战中美国强大的空军其官方名称为陆军航空队。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战争部由于同时负责空军，其职能确实有所扩大，但美国海军、海军陆战队依然由海军部管理。二战结束后，1947年杜鲁门总统通过了《国家安全法》，将战争部正式拆分为陆军部和空军部（图11）。法国情况类似，但拆分出现在更早的1934年），随后组建了更高一级的国家军事机构（ National Military Establishment），1949年这一机构更名为我们现在熟悉的在五角大楼办公的美国国防部。顺便说一句，法国战争部的情况与之类似，也曾兼管空军和宪兵，但在1934年空军更早独立，最终二战后都统一于法国国防部。应该说这是世界总体趋势。
了解了这段历史，可以很清晰地得知，特朗普总统近日“恢复”战争部的行为，显然不是要将现有国防部倒退降格为昔日的“陆军部”，而是旧瓶装新酒。从字面上看，似乎暗示着未来美国的军事策略将变得更加主动、富有攻击性，然而这种理解又与特朗普上任以来总体上的孤立主义倾向违背。包括这次复名，国会是否批准，犹未可知。未来的美国战争部何去何从，尚待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