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9月底,赣北万家岭,一支日军在崇山峻岭中缓缓行进。师团参谋长秋山义隆环

不急不躁文史 2025-09-02 12:31:42

1938年9月底,赣北万家岭,一支日军在崇山峻岭中缓缓行进。师团参谋长秋山义隆环视着左右的地形问:“将军,我们这样孤军冒进,是不是太危险了?一旦陷入中国军队的包围……” 秋天的赣北,山里总带着湿气,风一吹,像是树叶在悄悄议论什么。 1938年9月底,日军第106师团往德安以西开进。那是一支标准的南下突击部队,人数不算太多,两万八千出头,但带着的是信心,或者说,是在此前几个战役中养出来的那点轻敌的习惯。 马回岭那边刚刚吃了点甜头,他们就踩着石子路一头扎进万家岭。 军官走得快,参谋长秋山义隆抬头看了眼周围的山,觉得不太对劲。 他回头问:“我们是不是走得太深了?”问的时候没大声,他知道山能传声。带队的松浦淳六郎中将没说话,摆了摆手,意思是:快点,任务紧。队伍像条灰色的长龙,钻进了浓密的山岭。 中国的部队早就埋伏在那片山里了。薛岳和吴奇伟接到消息时,几乎是对视一眼,没有多说,彼此就知道:来了,机会来了。这些年国军不是没打过胜仗,但像这样主动围歼,少。 更何况是正面战场,赌的是老命。 山里的村子不多,老百姓早早被疏散,只留下鸡犬和破瓦房,战前几天连狗叫都没有一声。 九月底那天夜里,一名中国士兵在张古山上摸哨,回来说看到敌兵在点烟,光一点就灭,像鬼火。他们的指挥官蹲在地图前用烟头在万家岭上点了个黑圈,说,就在这里掐断它。 打的第一枪在十月一号响起来,正赶上中秋。 部队里有老兵低声说了句:月亮圆了,血也该开始流了。 哔叽街、张古山、长岭这些地名,本来是乡民口中的庄子,可现在,每个地方都在往外淌血。 飞机从天上投弹,轰一下就把山头削掉一角,但山上还有人站着。日军想从小金山和肉身观冲过去,被压在谷地里,冲一次,倒下一片。 两边都像是赌命,只不过,一边在陌生地形里死拼,一边是在自家门前不肯退。 到十月四号那天,中国的军队已经在周围布满了口袋。 薛岳把前线电话线拉到了山脚,他说不能等,等到日军构筑起纵深,那就不是打猎,是撞墙。 他让各部选出敢死队,平均一个军要挑两三百人,子弹和刺刀都系好了,背上写着名字,准备晚上就摸进去。部队里有个姓冯的小兵,年轻,背上用粉笔写的是“回来看我娘”。 可他没回来。他带着十几个人趴在哔叽街口的石堆后头,等炸弹一响就扑出去,结果在第二个弹坑边被打穿了脖子。 人没吭声,眼睛睁着,手里还攥着一颗没扔出去的手榴弹。 十月七号凌晨,包围圈缩紧,第66军从北边压过来,第74军从南侧拉扯,第90师第91师合着东、西面齐头夹攻。日军开始慌了。张古山被炸得像筛子,可他们还是抱着机枪顶在阵地口。 一个老班长在电报里说:“日军不蠢,就是疯。他们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就死守。” 白天打,夜里也打。有一晚雨下得很急,雨里全是哨音和低吼,泥巴把人腿都黏住了。 中国士兵从山背后摸上去,悄无声息地接近,快靠近时突然吼一声“杀”,然后一排刺刀挑出去。没有太多语言,都是拼命。 到十月十日拂晓,万家岭的几座要点——张古山、箭炉苏、田步苏,都被国军重新拿回来。阵地上燃着火,有的还是尸体点着的。 日军死伤惨重,剩下的人退到雷鸣鼓刘一带,抱团守着弹药和粮食,靠飞机空投续命。有的投下去的米袋子滚下山崖,掉进了中国军阵里,大家抢着捡,说是“敌人的贡米”。 第27师团从西路试图救援,第102旅团也试图从北边突进。 中国军队在柘林、杨家山两线死守,把援军拦住。有士兵站在草堆后面两天没脱鞋,脚掌上长了血泡。传令兵爬着过来,说“你不能退,一退他们就能合围”。 那士兵回了一句:“没打光我子弹,我不走。” 十三号那天,山上的雾很重,日军发起反扑,中国军队也开始有疲态。 薛岳站在地图前沉默了许久。他明白,仗打到这个份上,再拼就不值了。 主力已经转移,援军越来越多,再不收兵,就要两败俱伤。他没有下“胜利”的命令,只说了一句:“收线,守住新的防线。” 万家岭之战的胜利并没有宣布,而是靠一辆辆担架和山坡上积满雨水的弹壳说话。 106师团几乎全灭,剩下三百余人零散突围。村子里躲藏的老百姓在两周后返回,他们在张古山山顶看到山草烧过的痕迹,还闻到焦肉味。有老乡捡到一只日军的皮靴,里面有张纸条,写着家人的名字。他把那靴子埋了,说鬼魂认路,就别再回来了。 至今那些山还是那样起伏,有些老兵的后人还偶尔会走那条战线看看。 风吹过的时候,山谷像是又听见了脚步声。山脚下有个破庙,香灰已经冷了,但石阶还留着当年踩出来的印子。 那一夜的雨,后来下了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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