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74年,蒋捷站在临安城的朱雀门前,新科进士的喜悦还没捂热,就被北方的烽烟吹散了。礼部官员张贴皇榜时手都在发抖——元军的铁蹄已经踏破了长江天堑。这个来自宜兴的才子攥着进士文书,听见运河上运送守军的船只发出沉重的号子,忽然觉得怀中的功名簿重得烫手。 两年后的春雨时节,他亲眼见证了一个王朝的黄昏。德祐二年三月,临安城门缓缓打开,六岁的小皇帝和太后在细雨中北上。蒋捷混在人群中,看皇家的仪仗歪斜得不像样子,雨水顺着他的竹斗笠滑落,怀里那首刚写的《贺新郎》被浸得字迹模糊:“渺渺啼鸦了,亘鱼天、寒生峭屿...”最后一个字化开得像滴泪痕。 从此江南少了个进士,多了个流浪词人。老人们传说曾在无锡街市见过他,戴着破竹笠给人算卦换米;又有樵夫说在铜官山深處,见过他采野蕨充饥。最让人唏嘘的是,当元朝官府三番五次来请这位名满江南的才子出山做官时,他直接把聘书扔进了煮野菜的灶膛。 某个雪夜,蒋捷躲进荒山破庙避雪,忽然看见墙上留着半首残诗——墨迹新鲜却透着死气,竟是他当年同科进士的绝笔。他颤抖着手蘸雪水续写:“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柴火噼啪作响,仿佛是整个南宋文坛脊梁断裂的声音。 后来太湖边的渔夫们常在雾霭里看见他,白发萧散站在矶头上,像根钉在故国旧山河里的楔子。直到某天黄昏,人们看见他突然将一卷诗稿抛入湖中,吟诵声穿破暮色:“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后来才懂,这哪是叹春光易逝,分明是哭山河易主。 1314年冬天,宜兴的山村里走了个八十岁的孤寡老人。邻里收拾遗物时,发现他枕头下藏着幅用油布裹了又裹的进士榜,咸淳十年的朱砂印被磨得几乎看不清,唯有“大宋”二字被血渍浸得愈发深刻。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樱桃皮,像是把一生的甜都留给了某个再回不去的春天。 (注:故事依据《宋史》《南宋书》《常州府志》等史料记载,蒋捷拒仕元朝事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词作年代参考唐圭璋《蒋捷词校注》)#蒋捷#
公元1274年,蒋捷站在临安城的朱雀门前,新科进士的喜悦还没捂热,就被北方的烽烟
历史破局者
2025-08-31 12: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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