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与股票 文/无冕诗人 诗人未必不能做股票,我疑心这两件事未必是天生相克的。 诗人偶尔观云,便想到山鬼的裙裾;观看数字,则只见得蝌蚪文字在纸上游戏。而股票经纪人观云,忖度明日是晴是雨,可会影响市状况;观看数字,便见到金潮起伏,牛熊厮杀。二者眼目殊途,如何相容? 有一位诗人,忽发奇想要入市。他说:“K线之起伏,岂非如十四行诗?红绿交错间,自有韵律存焉。”初时小赚,颇为自得,谓找到了诗与钱的通幽之径。而后大跌,他非但不惧,反觉那断崖式的曲线颇具悲剧之美,竟吟起诗来。待惊觉时,本金已折损大半。 有一现事例。一个操盘手平日爱读诗,自言从中悟得投资玄机。读“黄河之水天上来”,便全仓杀入;见“飞流直下三千尺”,又及时抛售。如此数月,账户果如诗意般磅礴跌宕,只可惜成本少的可怜,亦颇具“孤帆远影碧空尽”的意境了。 诗人做事,往往求个意境完备,情绪饱满。涨时觉天地同力,跌时感万物同悲。股票市场却最是无情之物,任你吟风弄月,它自加减乘除。诗人将那行情显示屏作了抒情对象,岂不谬哉?行情屏幕之红绿闪烁,不过众人贪惧之心电图,冷冰冰无半点诗意。 仔细想来,诗人做股票,输的不过是钱,赢的却是诗料。破产之后,说不定倒能写就绝妙好辞,亦未可知。梵高割耳后所作向日葵,价值岂是区区医疗费可比?如此说来,诗人炒股竟好似献祭,将银钱献于市场之神,换得灵感归来。 但我还是倾向于劝诗人莫近股市。世间尽有可卖之物,何必偏要卖掉那点可怜的感觉?诗人一旦计较起盈亏来,便如同飞鸟核算振翅的频率,花蕊丈量阳光的尺寸,未免太煞风景了吧。人间最多的是铜臭熏天之处,何苦连诗人的袖筒里也塞满涨跌清单? 不如且留着这份不谙世事的痴气,任它市声滔天,我自写我的“明月几时有”。股市从来不缺一个散户,人间却难得几个真实诗人。
诗人与股票 文/无冕诗人 诗人未必不能做股票,我疑心这两件事未必是天生相克的。
无冕诗人文化
2025-08-22 20:4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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