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黄君珏抹了把脸，攥紧手里那把只剩三发子弹的手枪。洞顶的鬼子正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黄君珏抹了把脸，攥紧手里那把只剩三发子弹的手枪。洞顶的鬼子正把成捆的柴草往下扔，火苗蹿得老高，热浪烤得岩壁发烫。她回头看了眼缩在角落的王建和韩瑞——一个16岁的小译电员，一个23岁的战地医生，两人早被烟熏得脸色发青。"跟紧我！"黄君珏哑着嗓子吼了一嗓子，突然弓身冲向洞口。 鬼子们正叉腰狂笑呢，谁也没料到火堆里猛地钻出个人影。黄君珏的棉衣冒着火星子，头发燎焦了半边，可手里的枪稳得像山崖上的石头。砰砰砰！冲最前头的三个鬼子应声栽倒，血点子溅在枯草上哧哧作响。剩下的鬼子全懵了，眼瞅着这女人把枪往石头上狠命一砸，碎片蹦得老高。"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她喊声震得山谷嗡嗡响，转身就朝百丈悬崖纵身跃下。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劈开夜色的闪电。 对面山坳的岩缝里，黄君珏的丈夫王默磬指甲抠进了泥里。他昨天突围时挨了枪子儿，这会儿拖着伤腿根本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妻子像片落叶坠向深谷。鬼子们凑到崖边探头探脑，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转头又往洞里塞柴火。王建和韩瑞刚冲到洞口就被刺刀逼了回去，火舌卷上她们的裤脚，两个姑娘愣是咬碎牙没吭声，直到浓烟吞没了单薄的身影。 庄子岭的老乡们后来总念叨这事。李才清大娘带着全家在山坳里藏了五十多个伤员，每天摸黑爬悬崖送小米粥。听说黄君珏她们牺牲那晚，老太太捶着炕沿直掉泪："要是硬拽她们来锅底洞多好！那洞隐在半空，鬼子搬梯子都够不着啊！"可世上哪有后悔药？黄君珏跳崖那天刚满三十，怀里奶娃娃还没断奶；王建的爹娘在山东等闺女回家定亲；韩瑞的医药箱里还压着没写完的入党申请书。 有些故事听着像唱大戏，可那崖口的血手印子至今还在道士帽山上留着。鬼子觉着放把火就能吓垮中国人，哪晓得火堆里能飞出金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