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今年刚从烟草局退休，1965年生的，一辈子没当过一官半职，就守着个普通科员

我舅舅今年刚从烟草局退休，1965年生的，一辈子没当过一官半职，就守着个普通科员的岗位到点走人。退休宴上他喝了点酒，突然说：“真得感谢当年领导没提拔我，现在才明白，平庸是福啊。” 酒桌上的醒悟：那个没被提拔的科员，藏着最稳的人生包厢里的空调有点凉，舅舅把搭在椅背上的深蓝色夹克衫往身上披了披。今天是他的退休宴，1965年生的人，在烟草局的普通科员岗位上站到最后一班岗，连桌上的台布都带着股子踏实劲儿——是他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老板娘特意换的新布。 "周哥，您这可是功德圆满啊！"老同事李叔端着酒杯站起来，"三十年科员，咱们局就您一个，这定力，谁也比不了。" 舅舅嘿嘿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下："啥定力啊，就是没那个本事。" 这话要是搁十年前，他绝对说不出口。我记得小时候去他家，总看见书房台灯亮到后半夜，桌上堆着厚厚的文件，舅舅趴在上面写材料，眼镜滑到鼻尖都顾不上推。舅妈悄悄跟我妈说："他就盼着能往上挪挪，跟他同批进局的，有俩都当副局了。" 那时候的舅舅，见了领导走路都带小跑，汇报工作时腰杆挺得笔直，连说话都比平时快半拍。有次单位评先进，他卯着劲加班三个月，最后名额给了另一个会来事的同事。他回家把搪瓷缸子摔了，晚饭都没吃，舅妈劝他："咱踏踏实实干活，不当官也饿不着。"他红着眼吼："你懂啥？没个职务，谁瞧得起你？" 酒过三巡，舅舅的话渐渐多了。他夹了口红烧肉，慢慢嚼着，突然叹了口气："真得感谢当年领导没提拔我。" 满桌人都愣了。 "前阵子去医院看老张，"舅舅放下筷子，声音低了些，"就是以前管咱们后勤的张副局长，中风了，瘫在轮椅上，话都说不利索。他比我还小两岁呢，当年拼着命往上爬，酒桌上喝得胃出血都不吭声，结果呢？" 他顿了顿，给自己续上酒："还有老郑，你们记得不？三十岁就当科长，威风得很，后来为了往上走，动了歪心思，前年进去了，判了五年。他儿子结婚，他都没法出来。" 包厢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的风声。 "我啊，当年也怨过。"舅舅自嘲地笑了笑，"领导找我谈话，说我'性子太直，不适合搞管理'，我回家难受了好几天。现在想想，领导说得对。" 他这一辈子，没签过什么大权在握的字，没批过什么动辙几十万的款，每天就是收发文件、整理档案、给同事们发发办公用品。可奇怪的是，单位里不管谁有难处，都爱找他帮忙——打印机坏了找周哥，报表不会做找周哥，连谁家孩子上学要开证明，都知道"周科员路子熟"。 "去年我孙子出生，"舅舅眼里泛起光，"局里好多年轻同事都来随礼，我才知道，当年帮他们修过的打印机、改过的报表，他们都记着呢。" 舅妈在旁边补充："他啊，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就买菜做饭，周末带着我和孙子逛公园。那些当领导的，哪有这福气？"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去舅舅家，总能闻到饭菜香。他不像有的家长，总把"忙"挂在嘴边，而是会蹲下来陪我玩积木，听我说学校的趣事。那时候觉得他"没出息"，不如别的叔叔阿姨风光，现在才明白，那些准时亮起的厨房灯光，那些周末公园里的笑声，才是最金贵的日子。散席时，老同事们搂着舅舅的肩膀说："周哥，您这才是真明白。"舅舅摆摆手，脚步有点晃，却走得稳稳的。夜风里带着桂花的甜香，舅舅牵着舅妈的手，慢慢往家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对年轻的情侣。 "你说，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太普通了？"舅舅突然问舅妈。舅妈拍了拍他的手背："普通才好呢。你看那老槐树，不张扬，却年年开春发芽，夏天给人遮凉，这不就是福气？" 舅舅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原来人生真的不必人人都去当栋梁，做块踏踏实实的基石，守着自己的小日子，护着身边的人，平平安安到白头，也是一种了不起的圆满。就像舅舅说的，平庸不是窝囊，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守得住心，也护得住家。这种福气，可不是谁都能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