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过满月，我精心做了一桌子硬菜，满满当当的。可儿子非要去饭店，我就觉得自己做的实惠啊！自己在家做，还能提前备菜，省时省力，饭店的菜华而不实，钱花得多还不一定吃的好。 满月宴的两派之争：一桌子硬菜撞上文雅饭店 凌晨四点，厨房的灯就亮了。我系着蓝布围裙，正给刚卤好的肘子翻个儿，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肉香混着八角的味道，顺着窗户缝往楼道里飘。今天是小孙子满月的日子，这桌菜，我琢磨半个月了。 厨房里的“备战” “妈，您这是跟谁较劲呢？”儿媳妇抱着孩子站在厨房门口，月子帽还没摘。 我往锅里撒了把冰糖，糖色在油里慢慢化开：“跟谁较劲？跟饭店较劲！你看这肘子，我特意选的前肘，筋多肉嫩，昨天焯完水就搁冰箱腌着，今天炖了仨钟头，饭店能给你这功夫？” 灶台上摆得满满当当：泡发好的海参在盆里吐着泡，刚处理好的大虾红亮亮的，还有提前炸好的丸子，金黄金黄的。最得意的是那道“龙凤呈祥”，我让菜市场王师傅留的活鲤鱼，早上现杀的，这会儿正跟盘子里摆造型，旁边码着一圈切好的鸡翅。 “就咱家里人，加起来不到二十口，在家吃多舒坦。”我擦了擦手上的油，“去饭店？光那包间费就够买俩肘子了，菜还做得稀里糊涂，上次你表妹结婚，那鱼端上来还是凉的！” 儿媳妇笑着点头：“我知道妈用心，可小伟说……” “他懂个啥！”我打断她，“他就图省事！满月宴就得在家里，热热闹闹的，锅碗瓢盆响着才叫过日子。” 正说着，门“砰”地开了，儿子小伟拎着个蛋糕进来，看见厨房这阵仗，脸立马沉了。 饭桌上的争执 “妈，不是说好了去‘锦绣阁’吗？我定金都交了！”儿子把蛋糕往茶几上一放，声音带着火。 我手里的锅铲没停：“交了就退了！你看我这菜都备齐了，红烧肘子、油焖大虾、海参全家福……哪样不比饭店强？” “强啥呀强！”儿子冲进厨房，指着案板上的菜，“家里地方多大？人来了坐哪儿？吃完一桌子狼藉，谁收拾？我请的都是我丈人那边的亲戚，在家吃像啥样？” “像啥样？像过日子的样！”我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拍，“你丈人爱吃的红烧肉，我特意多放了冰糖，饭店能知道他牙口不好得炖烂点？你丈母娘血糖高，我这丸子是山药做的，没放糖，饭店能给你这心思？” “这些我都能跟饭店说！” “说？说一百句不如亲手做一句！”我越说越气，“我跟你爸结婚那会儿，满月酒就俩菜，现在条件好了，我想给我大孙子办得实在点，错了？” 儿子被我堵得没话说，转身坐在客厅沙发上，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消息，脸拉得老长。儿媳妇在中间劝这个劝那个，怀里的孩子被吵得“哇”地哭了。 “你看你！”我瞪了儿子一眼，赶紧洗手抱过孙子，“吓着我大孙子了吧？小祖宗哎，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孙子在我怀里含着手指头，眨巴着大眼睛看我，哭声慢慢停了。我摸着他软乎乎的小脸，心里的火突然就下去了——争来争去，不就是想给孩子办个体面又舒坦的满月宴吗？ 两家人的和解 上午十点多，亲戚们陆续来了。我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儿子在客厅招呼人，俩人事先没说话，可他时不时进来给我递个盘子，帮我端个菜，倒也默契。 “嫂子这手艺绝了！”表妹夹了块肘子，吃得满嘴流油，“比我上次在‘锦绣阁’吃的香多了！” “那是，我姑做的菜，全市难找第二家。”儿子不知啥时候站在厨房门口，嘴角带着点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不饶人：“少拍马屁，过来端菜！” 开席的时候，满满一桌子菜，红的绿的，看着就喜庆。儿子他丈人举着酒杯站起来：“今天这菜，吃得暖心！小伟跟我说订了饭店，我说不如在家吃，家里的菜有烟火气，比啥都强！” 我赶紧给老人夹了块山药丸子：“叔，您尝尝这个，没放糖。” “哎哎，好！”老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是家里好，自在！” 儿子给我倒了杯果汁：“妈，刚才我态度不好。” “知道就好。”我喝了口果汁，“妈也不是非要跟你较劲，就是觉得，一家人吃饭，就得有个做饭的，有个端菜的，吵吵闹闹才叫家。” “我懂了。”儿子挠挠头，“其实我就是怕您累着，那么多菜……” “累啥？”我拍了拍他的胳膊，“看见我大孙子，我浑身是劲！” 下午送亲戚们走的时候，表妹偷偷跟我说：“姑，我看小伟刚才给你捶背了，这孩子懂事。”我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说“他就那三分钟热度”。 收拾碗筷时，儿子突然说：“妈，下次我爸生日，还在家吃，我给您打下手。”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厨房的瓷砖映得金灿灿的。我看着儿子洗碗的背影，突然明白，满月宴在哪儿办不重要，硬菜有多实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心里都揣着对彼此的疼惜，就算争两句，吵两声，最后也能在一桌子热菜里，吃出日子的甜来。 后来我才知道，儿子早上发消息是跟饭店说推迟订餐，还特意加了句“我妈做的菜天下第一”。这臭小子，总算没白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