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年,王莽当上皇帝后,把守寡多年的女儿王嬿叫到身边,对她说:“你才18岁,不应该这样过下去,我给你找了个青年才俊,”谁知话还没讲完,就听王嬿怒斥道:“我是大汉太后,怎能下嫁他人!”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对话竟点燃了父女间一场跨越十四年的战火,火焰最终吞噬了未央宫,也焚尽了一个王朝的虚伪根基。
话说当十二岁的王嬿被推上凤辇那年,那时候的长安街头堆满黄金聘,风光无限。
要知道两万斤黄金的奢靡婚礼是什么概念,那得耗去全国赋税三分之一。
而做的这些只为将安汉公之女钉进汉室宗庙。
此时在椒房殿里的红烛照着两个懵懂孩童。
九岁的汉平帝刘衎蜷在书案后批阅永远相同的“准”字,王嬿每日捧着点心守在一旁,两颗心在森严宫规里悄悄靠近。
可王莽早埋下铁律,侍卫昼夜监视帝后寝宫,绝不容许龙嗣诞生。
然而阴谋在腊月椒酒中浮起。
在公元6年寒冬,汉平帝饮下岳父进献的御酒后腹痛如绞。
之后就着急忙慌的找太医,而侍医淳于衍的脉案墨迹未干,这个十四岁少年已咽了气。
在史书里“病逝”二字轻飘飘落下,而王嬿素衣上的泪痕浸透三更,她比谁都清楚,父亲手腕一翻便能毒杀至亲。
这些不过只是他的冰上一角而已,算不得什么。
在公元8年也就是王莽某朝篡位的开始。
当王莽撕裂衮服露出十二章纹冕旒,侧殿陡然爆出凄厉笑声。
此时王嬿盯着父亲头顶摇晃的玉珠,仿佛看见当年平帝冠冕的流苏。
自新朝建立后,她被迫搬进未央宫西北角的明光宫,“定安公太后”的封号削去汉室印记,三十二名宫人取代了太后百人仪仗,连膳食都减至旧制四成。
王莽也跟其他父亲差不多,女儿的年纪大了该催她找对象了。
不过不知道这一次有四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那天王莽将驸马名册摊在案上,排首的孙豫之父掌京城兵权,末位的王宗竟是她堂侄。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咋说人家也是大汉太后就这样下嫁他人,这成何体统。
之后当孙襐假扮御医入宫说媒时,王嬿挥鞭抽裂锦袍,告诉王莽,我宁作汉家鬼!
当染血的藤条甩在青砖上,也抽碎了王莽“儒家仁政”的假面。
此后明光宫大门紧闭,太医叩门只闻一句,身病易医,心病难除。
直到王莽将女儿封号层层剥落,从“定安公太后”压至“黄皇室主”,最后沦为“定安公主”。
但王嬿的汉制深衣始终未褪,每逢汉室忌日,素白身影必在祠堂长跪。
宫中流传她夜半抚摸平帝旧冠,晨起又对铜镜梳起前朝高髻。
当长安童谣唱起“金屋藏娇女,改嫁帝王家”,她剪下青丝掷向玉阶,三千烦恼丝散作满地乌云,比未央宫的梁柱更坚硬。
而正是这沉默的对抗如芒刺扎进新朝命脉。
王嬿的存在时刻提醒天下,未央宫龙椅上坐着弑君篡位的逆贼。
那些跪拜新帝的旧臣经过明光宫,总被那抹素白身影灼得双目刺痛。
到了公元23年秋,绿林军撞开宣平门时,王莽的头颅正悬于渐台枪尖。
烈焰卷过椒房殿的残帐,吞噬了王嬿抚过无数次的婚书。
宫人哭喊着“定安馆有密道”,她却朝南宫方向整敛衣冠,因为那里葬着十四岁少年天子。
“太后不二,誓不辱身!” 血书绢帛飘落火海,霎时化作凤凰般的金红。
当新朝玉玺沉入渭河,东汉史官在焦土中拾得真相,王嬿殉的不是礼教枷锁,而是被权力碾碎的少年情衷。
她以素衣为甲,以孤灯为戟,未发一兵一卒,却让篡位者父女相残的丑剧暴露于青史。
未央宫的烈焰烧了三个月,而长安百姓记住的,唯有一个女子走向火海时笔直的脊梁,那里面藏着比皇权更永恒的力量,人,不可辱。
她的这一生她不讲道理,只讲气节。她不争皇权,只争尊严。
她用自己的方式书写了另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