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狱医刘石人到女牢诊病，刚到门口，一女犯突然趔趄摔倒在他身上，并迅速塞给他一个纸团，刘石人正要扶她时，狱警走过来了，刘石人只能假装怒骂女犯。
那年，狱医刘石人提着药箱穿过昏暗的走廊，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回响，女牢房的门随即打开，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有警惕，有绝望，但也有藏在深处的希望。
刘石人刚跨过门槛，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女犯江竹筠踉跄着扑向他，在身体接触的刹那，右胸口袋微微一沉。
刘石人下意识要扶，余光瞥见端着步枪的狱警正往这边张望，立刻变脸厉声呵斥："找死啊，差点撞到老子！"
那张藏在口袋里的纸条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急需盘尼西林，三床垂危"。
刘石人认得这个代号"江姐"的女共产党员，她在狱中组织绝食斗争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监狱系统，盘尼西林是当时最紧俏的抗生素，黑市价格抵得上普通职员半年工资。
三天后的探视日，刘石人把药片碾碎混在维生素瓶里带进监狱，分发药品时故意打翻水杯，借着擦拭桌面的机会把药瓶塞进江竹筠的铺盖卷。
可谁又能想到，眼前看似文弱的医生已经悄悄帮政治犯传递了十七次消息，每次都在狱警眼皮底下完成。
有次为了送退烧药，他甚至在巡诊时故意踢翻马桶，趁着混乱把药片粘在牢房铁窗的缝隙里。
渣滓洞的看守所长徐贵林曾得意洋洋地说过："我这儿的墙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但他没料到，真正危险的从来不是会飞的昆虫，而是那些看起来最驯顺的人。
刘石人每天穿着白大褂进出监狱，病历本里夹着密信，听诊器里藏着纸条，连量血压的绑带都拆开缝进过情报。
当年重庆的地下党组织有个特殊规定：狱中联络必须经过三道防火墙，江竹筠并不知道刘石人的真实身份，她只是按约定把纸条塞给这个看起来最和善的医生。
而刘石人也从不过问纸条的去向，他清楚每多知道一个名字就多一分危险。
有次在门诊室，他眼睁睁看着两个狱警把发烧说胡话的政治犯活活拖死，从此在病历记录上多备了套暗号，画三个圈代表急需药品，打叉表示情况危急。
这种刀尖上的舞蹈持续了八个月，1949年春节前，刘石人照例去给女囚检查身体，发现江竹筠的囚服袖口有新鲜的血迹，当晚他故意在值班室"喝醉"，把钥匙串"忘"在了厕所。
第二天放风时，两个女囚成功越狱，留下的空铺位上用血画着五角星，暴怒的徐贵林把所有狱医关起来审问，刘石人靠着给审讯官的老母亲治过糖尿病才逃过一劫。
重庆解放前夕，大屠杀开始了，刘石人最后一次见到江竹筠是在刑场上，她拖着被打断的腿走向绞架，突然回头对人群笑了笑。
这个笑容后来成为很多幸存者的梦魇，但在刘石人记忆里，那是他见过最明亮的笑容，就像他们第一次接头时，女牢房铁窗外那缕穿破雾都浓雾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