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总爱赖在竹篱笆上。丝瓜藤顺着木架爬得老高,巴掌大的叶子互相推搡着,把光影筛成满地碎银。蝉在老槐树上扯着嗓子喊,声浪一波叠着一波,倒把院子里的静气烘得更足了。 外婆坐在竹椅上摇蒲扇,竹片相撞的“沙沙”声,混着她手里针线穿过粗布的“簌簌”响,成了蝉鸣里最软的底色。我趴在石桌上写作业,铅笔尖在田字格里打盹,鼻尖却被风里飘来的栀子香勾走——篱笆角那丛栀子花,开得正疯,白瓷似的花瓣沾着点金粉似的光,连落瓣都舍不得蔫,蜷在青砖缝里,还带着半分甜。 “吃根冰棍?”外婆忽然停了扇,起身往厨房走。铝制的冰桶藏在井台边,裹着厚棉被,掀开时冒起一阵白汽,凉得人鼻尖发痒。绿豆冰棍上还结着细霜,咬一口,甜津津的凉从舌尖漫到太阳穴,蝉鸣好像都被冻得钝了些。 日头斜斜挂在西墙上时,风就软了。外婆搬来小马扎,坐在葡萄架下择菜。她的白发被风掀得轻轻飘,袖口沾着点皂角的清苦气。“以前啊,你外公总在这架下编竹篮。”她手指掐断豆角的筋,“他编的篮子,密得能盛住水。”我没见过外公,可听着听着,就像看见一个戴草帽的老人,坐在同款的夕阳里,竹条在他膝间翻飞,影子投在地上,和葡萄叶的影子缠成一团。 天黑透时,星星就一颗接一颗亮起来。蝉鸣渐渐歇了,换成蛙声从池塘那边漫过来,闷闷的,像谁在远处敲小鼓。外婆的蒲扇还在摇,扇面上的牡丹磨得发了白,可风里的竹香一点没少。我数着她鬓角的白发,听她讲萤火虫提着灯笼串门,讲月亮把银辉洒在稻穗上——那些故事,和冰棍的甜、栀子的香、蒲扇的凉一起,酿成了夏日最稠的蜜。 后来走了很多地方,见过空调房里冰镇的西瓜,听过城市夜里的车鸣,却总在某个闷热的午后,忽然想起老槐树下的蝉鸣,想起外婆摇着蒲扇说:“风来了,凉着呢。” 原来有些夏天,从来没走远。它们就藏在蝉鸣的余韵里,藏在蒲扇的竹纹里,藏在某个突然涌上心头的、带着栀子香的清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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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04 14:2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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