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年,孙权病重,年轻的皇后潘淑日夜照顾,疲惫不堪。一天夜里,几个宫女趁着潘皇后熟睡之际,用绳索将她勒死。孙权得知后,气得吐血,大开杀戒,不久后病重而死。
那年的建业皇宫,弥漫着药石无力的颓败气息,七十岁的孙权躺在龙榻上,蜡黄的面容凹陷下去,这位曾经叱咤江东的雄主如今连抬手都费力。
二十出头的潘淑皇后端着药碗的手指微微发抖,连轴转的侍疾让她的裙带松垮垮挂在腰间,原本莹润的脸颊瘦得脱了相,谁也没想到,这个从织室奴婢爬上凤位的女人,生命会终结在一条普通的白绫上。
那晚的月光惨白得渗人,几名宫女蹑手蹑脚摸进寝殿时,潘淑正因连日劳累陷入昏睡,她们按住皇后挣扎的四肢,白绫在脖颈间勒出深痕,整个过程快得就像掐灭一盏油灯。
更诡异的是,垂死的孙权就躺在三丈外的龙床上,宫女的绣鞋踩过满地药渣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直到次日晨雾漫进窗棂,值更太监才发现潘淑青紫的尸体仍保持着蜷缩的睡姿,而孙权得知消息后当场呕出半口黑血,御医们手忙脚乱抢救时,老皇帝还在用最后气力嘶吼着“诛九族”。
这事儿透着邪性,按说深宫里的谋杀从来讲究个体面,砒霜要掺在胭脂里,匕首得藏在歌舞中。
像这般简单粗暴的手法,倒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有问题,民间茶馆里说书人最爱渲染宫女们的苦大仇深,说潘淑当上皇后后把当年织室的姐妹全打发去洗夜壶,动辄鞭子抽断骨头。
可稍微懂点门道的都明白,六个宫女拼着凌迟大罪弑主,背后没只遮天的手根本说不通。
那把龙椅才是真正的凶器,孙权晚年废太子杀鲁王,满朝文武早被血洗过几轮,潘淑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向中书令孙弘打听吕后临朝的旧事,这等于举着火把闯火药库。
病榻前她给孙权喂药时眼睛总往奏折上瞟,有次甚至捏着朱笔要代批军报,老皇帝浑浊的眼珠当时就泛了冷光。
史官们写得隐晦,但“神凤元年二月乙未,帝问弘汉武杀钩弋故事”这行字,分明蘸着血色。
活着的潘淑对某些人太危险,她若真以太后身份抱着八岁的孙亮上朝,诸葛恪这些辅政大臣怕是要集体去秦淮河钓鱼。
更妙的是她死得正是时候,早两个月孙权还有力气彻查,晚两个月新帝登基需避血光,偏偏选在主子将死未死之际动手,事后被处决的宫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倒是长公主孙鲁班在潘淑头七那日,突然给全府下人换了簇新的织锦衣裳。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潘淑下葬时穿着孙权亲选的鎏金绣凤礼服,蒋陵地宫里的合葬规格比步夫人还高三寸。
老皇帝临终前把害过潘淑的妃嫔全打发去守陵,仿佛那个被白绫勒断颈骨的女子仍是心头朱砂。
这出戏最讽刺处在于,当孙亮两年后被权臣废为会稽王时,那些曾为除掉潘淑弹冠相庆的人,正忙着往新太后跟前递劝进表。
深宫里的真相就像摔碎的琉璃盏,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答案,你说宫女们是受不了虐待才反抗?那为何偏偏选在孙权弥留之际动手?你说权臣们为防女主干政下黑手?可他们转头就把孙亮架空成了提线木偶。
或许最接近事实的答案藏在人性最幽微处,当美貌、权力与恐惧纠缠成死结时,勒紧白绫的从来不止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