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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瞒着我让外室入府,我求了和离圣旨离开,5天后看到圣旨,他悔疯了

“清浅,此次多亏了你治好本宫,可想好要什么赏赐了?”闻言,沈清浅沉默片刻,朝着长公主虔诚跪下。“臣女想要一道和离圣旨。”

“清浅,此次多亏了你治好本宫,可想好要什么赏赐了?”

闻言,沈清浅沉默片刻,朝着长公主虔诚跪下。

“臣女想要一道和离圣旨。”

长公主端详起跪在地上的女子。

上京城皆知,忠义侯府世子深爱世子夫人,爱到不愿纳妾。

“可是穆朝辞让你受委屈了?”

沈清浅笑了笑,眼神平静无波,“委屈算不上,只是臣女心眼太小。”

容不得那人以命发誓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又背着她与貌美外室欢好,还想骗她把外室孩子养在膝下。

长公主见沈清浅心意已决,只余叹息一声:“好,本宫答应你。”

沈清浅感激地看向她,再一叩首:

“还求长公主不要告诉他人和离之事。”

五天后,她便会离开侯府,离开上京城,秉承师父遗愿,做一名闲散游医……

第1章

“世子妃,你真的要喝下这碗汤药吗?”

芙蕖犹豫的声音回荡在这空荡荡的房间。

沈清浅低下头轻轻摸了摸肚子,平坦的小腹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孕育了。

那是她喝了好几年的汤药才得来的孩子啊。

她当然舍不得了。

可……

罢了,她拿起碗就准备一饮而尽。

碗还没送到嘴边,便被一双修长的大手接了过去。

“浅浅不想喝,便不要勉强自己喝了。”

男人以为这只是寻常助孕生子的汤药,将药碗顺手给了芙蕖,小丫头极有眼色地离开了房间。

穆朝辞俯下身把沈清浅圈在怀里,双手握住了她的手。

“手怎的这样冰?窗户也不关,天气渐冷,别感染了风寒。”

说完,便放开了她,起身去关了窗户。

回头时却发现沈清浅没涂口脂的唇毫无血色。

“娘子脸色怎的这样白?可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眼里的关心不似作假,她一时也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还爱着自己。

若不爱,又怎么在意这些细节?

若爱,又怎会背着她和别人欢好?

她轻启朱唇,试探着问道:“表妹那等国色天香的人儿,便是同为女子的我见了也要喜爱三分,夫君当真不愿意纳她为妾吗?”

他们成婚三年,一直没有子嗣。

她遭受了不少婆母的白眼,一碗一碗的生子汤药日日往肚子里灌,却一直不见动静。

两个月前,婆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表妹,说要给穆朝辞纳妾,让她为穆家开枝散叶。

穆朝辞拒了。

“是不是母亲又在你面前提起这事了?我明日就派人把表妹送走。”

“我穆朝辞这辈子只会有沈清浅这一个妻子,绝不纳妾。”

他眸色认真地看着她,眼神坚定而又炽热。

他轻抚她的脊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

“别想太多,就算我们一直都没有子嗣,日后就去过继一个便是。”

“母亲那里,我亲自去说。”

沈清浅没说话,任由他抱在怀中。

“你不是一直想看雪景吗?五日后,会有一场大雪。我带你去苍梧山看雪景,散散心。”

“累了我们就歇在庄子里,等过年再回府。”

沈清浅眼尾有些发红,鼻尖酸涩难耐。

看啊,他总是这么为她着想。

怕她为难,想尽办法待她好。

可这个这么爱他的男人,为什么会背叛她呢?

她摸了摸小腹,低低地应了声好。

她想,如果他真的愿意把苏海棠送走。

那她,便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他个机会。

穆朝辞捧起她的小脸,在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先去用晚膳。”

饭桌上,穆朝辞拿起虾就开始剥壳。

那是他花费巨资,动用了朝廷的关系,使人在南海快马加鞭送回来给她吃的。

百来斤虾送到府里,活着的不到一斤。

说是十两金一只也不为过。

京中人人都知道穆朝辞极其宠爱他的世子妃。

为博红颜一笑,千里送活虾。

只是虾刚刚剥完一只,就有小厮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找。

穆朝辞头也没抬的拒绝了。

“没看到本世子正在给世子妃剥虾吗?有什么急事等用完膳再来回禀。”

小厮犹豫着说出了一个齐字,穆朝辞手里的虾掉了下来。

他心虚地看了眼沈清浅,“齐大人手里那个案子确实是有些急了,为夫去看看便回。”

沈清浅嗯了一声,他便急急地走了。

没有回头,也没有交代让人继续给她剥虾。

他是第一次在饭桌上丢下她。

他曾经说过,他同她,三餐四季,永不分离。

就连宫里唤他去面圣,他都会坚持给她剥好虾才走。

可如今,他竟是连手都没净就跑了出去。

什么事情,竟是比宫里的召见还要重要?

第2章

入夜,沈清浅都安寝了,穆朝辞都没回来。

打发走了婢女,她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心里总觉得有些慌。

随后起身,拿上披风,避开了守卫.

她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栖云苑。

还未靠近房间,便听到了苏海棠撒娇。

“轻些……”

“不是你唤人来说不舒服,让我来陪你的吗?”

“这样可舒服了?嗯?”

烛火下,两个人重叠的身影落入沈清浅的眼里。

沈清浅的心一点点碎掉了。

拉着披风的手慢慢攥紧,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齐大人那里的紧急案子。

原来,下人不慎出口的那声“齐”是栖云苑的栖。

原来……他们都有孩子了。

那她算什么?

那日看到的情景和眼下的两人慢慢重合。

五日前,她在给公主施针的时候见了血,忍不住反胃吐了。

公主非要唤来太医给她诊脉,结果诊出了喜脉。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府告诉他,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可她回到府里,一路跑到书房。

见到的却是,苏海棠坐在他们曾经一起写下了无数相思之意的书案上。

而她的好夫君,彼时正扶着苏海棠。

苏海棠含着泪娇俏着说:“轻点……”

书案上还摆放着他写给她的情诗,那是他们一起整理誊抄的编成书的册子。

随着他们的动作,册子掉落在地。

就如同他对她这些年的情谊一样,被按在地上摩擦。

苏海棠惊呼一声,转过头想要捡起来。

沈清浅慌忙地矮下身子,不想被苏海棠发现。

屋子里传来穆朝辞的声音:“专心些,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东西分神。”

话闭,他抬脚把册子踢开了。

怪不得,书房没有人服侍。

怪不得,他说他没空来接她回家。

原来……他真的是公务繁忙。

只是,这公务也包括服侍表妹吗?

原来……那日的亲眼所见不是梦。

沈清浅捂住胸口缓缓蹲下,心中似被万千冰刺扎过,疼得她站不稳。

为什么啊?

她都决定打掉孩子了离开穆家了,他为什么还要深情款款地告诉她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

还要告诉她会把苏海棠送走。

为什么要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给她希望。

又为什么给了她承诺转头就丢下她跑到别人的床上。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知和蠢笨。

寒气顺着脚尖直达头顶,她的心比身子更冷。

她没有走,她要留在这里。

她要记住,记住此时的心有多痛,记住被背叛的感觉是何种滋味。

直到屋里的声音渐渐小去,直至没有。

她才抬起早已冻得麻木的双腿回去。

刚刚迈出去第一步,她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了。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又继续往前走。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悄悄回了房间,火盆的炭火还在燃烧。

她把染雪的披风丢到火盆里,看着火舌一寸寸把它吞没。

脏了的东西,不要了。

全都不要了!

第3章

穆朝辞是天微亮了才回来的,他小声吩咐着芙蕖不要来打扰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悄悄地来了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还偷偷亲了她一口。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易碎的娃娃在珍惜。

沈清浅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她看着穆朝辞背着她在换衣服,白色的里衣上面那鲜红的口脂和背上细长的抓痕,是那样的刺眼!

她别过头,任由泪水顺着脸颊钻进脖子。

迷迷糊糊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小腹传来的撕扯感将她痛醒。

身子冷得发颤,她起身想要喝点热水。

随着她的动作,鲜红的血顺着裤管流了下来,染红了刚铺上不久的波斯地毯。

她怔怔地看着那一抹红,模糊了双眼。

她的孩子……她终究是没能保住。

芙蕖惊得失手打翻了手中的水盆。

“世子妃……孩……孩子……”

她慌忙地拿来毛毯给沈清浅盖住,又要急急忙忙地出去喊大夫。

沈清浅反手拉住她,气若游丝道:“芙蕖……别去,我、我就是……月信来了。”

腹中的疼痛使她冷汗涔涔,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让沈清浅看起来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芙蕖心下不忍,她难过地说:“世子妃,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沈清浅笑容惨白:“不疼的,你去给我煮点红糖水,再拿些月事袋来。”

不疼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要牢牢记住这个疼,日后才不会重蹈覆辙。

沈清浅在床上疼了一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个月事袋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一点点慢慢消失在她的腹中。

孩子死了,死在了穆朝辞和苏海棠欢好的那一夜。

她的心也死了,死在了那个冰冷彻骨的冬夜。

以后,没有以后了。

她下定决心,明日就去宫里请一道和离旨意。

从此山高路远,她与穆朝辞再也不见!

穆朝辞回来的时候,地毯已经重新换了新的。

沈清浅侧着身子蜷缩在床上,背对着他。

他轻柔地拂过她的头发:“浅浅,我听母亲说你睡了一日都没过去给她请安,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嗯,肚子疼得紧。”

话音未落,穆朝辞的大手就出现在沈清浅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

“我记着你的月信就在这几日,可是月信来了?”

许是他的大手太暖和,烫红了她的眼。

沈清浅嗯了一声,眼角有泪滑落。

她在想,如果穆朝辞知道所谓的腹中绞痛是因为他们期盼已久的孩子没有了,他会像她一样难过吗?

大概不会吧,他都已经有别的孩子了。

沈清浅自嘲地笑了笑,快了,这种痛苦就快结束了。

翌日,直到芙蕖来唤她,说是公主府那边派人来请。

沈清浅才起身,坐在铜镜面前让芙蕖给她上了妆。

她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狼狈。

沈清浅提起药箱在芙蕖欲言又止的眼神下出了门。

屋子外面早就被昨夜那场小雪染白了。

她拢了拢披风,让自己暖和一点,钻进了公主府派来的马车。

公主府里,她施完最后一针,公主打趣她:

“你和朝辞盼了这么些年,终于有孩子了,想必那日你回去他高兴坏了吧?”

沈清浅拔针的手微微一顿,笑着说还没寻到时机告诉穆朝辞。

“此次多亏了你治好本宫,可想好要什么赏赐了?”

沈清浅愣了一下,问:“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长公主挑眉,嗯了一声。

她朝着长公主跪下了。

“那清浅想要一道和离圣旨。”

第4章

长公主收起了漫不经心地神色,满眼认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即使她脸上用了上好的脂粉来遮盖她的病容,眼底的红血丝也出卖了她的身体状况。

“犹记得本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身穿一袭淡紫色衣裙,就像本宫墙头那一丛九重紫。”

“太医都说本宫的身子是体弱,需要慢慢调养,只有你敢站出来说是本宫中毒了。”

“那时的你明媚又无畏。”

“九重紫,喜阳,好养活。原本是那不入流的乡野之花。种子随便往哪里一撒便可漫山遍野。”

“上京人人瞧不上你,而你,用一双手一根银针证明了你自己。”

“清浅,可是在侯府受委屈了?”

沈清浅发现苏海棠怀孕的时候没有哭,发现穆朝辞骗她的时候没有哭。

长公主一句:“可是受委屈了?”

她鼻尖酸涩难耐,显些没能维持住世家宗妇的体面。

当初她在苍梧山上救了穆朝辞一命,这些年,她日日做药膳亲自为他调养身体。

终于把他原本体弱的身子调养好了。

为了他,她停下了脚步,安心留在上京做他的妻子。

她原本只是想继承师傅的遗志,去云游四海。

做一个济世救人,神龙不见首尾的神医。

成婚这三年,京中权贵人家有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求到她面前。

她亦是会带着药箱出诊。

凭借着她的一身医术,给忠义侯府挣来了不少好听的名声。

如今,斯人已变,她也不想委屈自己了。

师傅没能看过的风景,她要亲自去看一看。

她哑着声音说:“那些腌臜事就不说来污了公主的耳朵,只求公主成全。”

“清浅日后只想做那追逐阳光的九重紫,不愿意在四方墙中枯萎凋谢。”

长公主惋惜不已,谈了怄气,没有继续追问她要和离的缘由,只是让她回去等消息。

回到侯府的时候,她去了书房,找出了那本和穆朝辞一起整理成册的诗集。

她用手帕包住了手掌,拿起册子随着手帕一起丢进了火盆。

书案上她亲自捏的那一对泥人被她摔碎在地。

泥人底部还有她和穆朝辞的名字。

那字,是穆朝辞握着她的手题上去的。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泥人,用手指碾碎成渣,一点点扔进火盆里面。

火光映红了她的脸,睫毛微微颤动,她的泪抑制不住地弥漫滑落。

穆朝辞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清浅抱着膝盖蹲在火盆旁边哭成泪人。

他心慌极了,上前抱住她。忧心地问道:“浅浅,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穆朝辞,泥人碎了,没了。”

她红着眼,眼底都是难过和心碎。

穆朝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他轻声劝道:“碎了便碎了,到时候我们再捏一个就行。”

“是啊,碎了便碎了。”

闻言,他下意识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乖,不哭了啊,我们先去用膳。”

“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些药膳,最近你脸色不好,得补补。”

穆朝辞想要抱她过去,她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我自己走,下人看到不好。”

饭桌上,穆朝辞接过下人手里的碗,给沈清浅盛了一碗药膳。

“有点烫,凉一会儿再喝。”

放下碗,他又拿起筷子给她布菜。

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沈清浅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是如何爱她的。

放在桌子下面的右手用力掐着左手虎口。

假的!都是假的!

见她迟迟不动筷,穆朝辞笑着问她是不是这些菜都不合胃口。

她咬紧嘴唇,摇了摇头。

“那不如我们出去吃?”

“听同僚说,全聚德新出的炙羊肉味道不错。”

“今儿个有空,为夫带你去尝尝。”

话闭,他便拉着她出门。

沈清浅是最爱吃的,刚成婚那年,她拉着穆朝辞一路从城东吃到了城西。

上京大大小小的馆子她都挨个尝了一遍。

哪家出了新的美食,她定是要第一个去尝尝的。

穆朝辞给她点了一桌子的菜,问她:“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沈清浅没有回应。

穆朝辞顺着她的视线望下去,底下的栗子糕铺子前面排了很长的队。

前些年,他总是会陪着她出诊,回来的路上,会亲自去排队买来新鲜的栗子糕给她吃。

那时的她,会用沾满碎屑的嘴甜甜地说:“最爱夫君了。”

他会为她擦掉碎屑,再打趣她:“是最爱夫君还是最爱栗子糕?”

他好像很久没给她买过栗子糕了。

思及至此,穆朝辞起身道:“夫君去给你买栗子糕。”

第5章

沈清浅看着排在人群后面的穆朝辞,又湿了眼眶。

她眨了眨眼睛,把泪意憋回去了。

近来总是爱哭,她不想哭的。

掌柜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她吸了吸鼻子,小口小口地尝着。

她想,日后离了上京。

就再也喝不到这么好喝的羊肉汤,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栗子糕了吧。

厢房的门被打开,惊扰了正在品尝美味的她。

沈清浅蹙着眉抬起头。

哦,是苏海棠。

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喝汤。

苏海棠见自己被无视了,有些气愤。

“那日在书房,我看到你了。”

沈清浅喝汤的手微微一顿。

看到了就看到了吧。

“不知道姐姐和表哥可在那书房如此欢愉过?想来姐姐定是无趣的,不然表哥也不会对我如此食髓知味。”

“每次夜里同姐姐欢好后,他总是会偷偷来我房里。”

沈清浅抬起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海棠捂嘴一笑,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

“姐姐不知道吗?就在你生辰那日啊。”

她想起来了。

生辰那日,婆母在席间斥责她要做个贤妇,应当主动为夫郎纳妾,要为侯府的子嗣考虑。

穆朝辞没有出声帮她,只是打着圆场说先把生辰过完再说。

那顿饭,她吃得毫无心思。

任何食物进了口中,都感觉是苦的。

晚上,穆朝辞亲手给她煮了碗长寿面。

她生气打翻了那碗面,赌气说让穆朝辞明日就纳妾。

她把穆朝辞赶走了。

那一晚,穆朝辞没有回来。

原来,他真的是去纳妾了。

苏海棠见沈清浅不说话,又摸着肚子继续道:“我找大夫看过了,我腹中孩子八成就是男胎。”

“日后等他生下来,便是府中长子了。”

“姐姐莫要以为,赶我出府便能高枕无忧。”

“侯府长孙是从我肚子爬出来的,那侯府必定有我一席之位。”

“姐姐若是知情知趣,理应早些接我入府才对。”

沈清浅喝完碗里的汤,才抬起头看了眼窗外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穆朝辞要回来了。”

栗子铺门前已经没有人排队了,只有掌柜还在收拾。

也不知道栗子糕买到没有。

换做以前,苏海棠对她说这些话,她铁定会溃不成军。

现在不会了,从她决定不爱穆朝辞那一刻开始就不会。

苏海棠没有如愿看到沈清浅震惊的样子,认定是她在假装镇定。

门外脚步声响起,她轻声说:“嫂嫂,你说表哥回来看到我在这里,是会留下来跟你用膳,还是会抱着我离开这里?”

沈清浅没看她,而是满怀期待地看向赶来的穆朝辞,见他两手空空,有些失望。

可惜了,栗子糕吃不到了。

穆朝辞紧张地看了看沈清浅,见她面无异色,这才把心放回肚子了。

又看了看苏海棠,顿时皱眉怒斥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海棠摸了摸小腹有些委屈道:“姨母让下人带我来看看给我选的院子,我路过这里闻到味儿,就想来尝尝味道。”

“妹妹这就不打扰表哥和嫂嫂了。”

她出门时,故意“不小心”踩到裙边,就在要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

被穆朝辞接住了。

苏海棠柔弱无力地靠在穆朝辞怀里,表情痛苦地说:“表哥,脚好像崴了。”

穆朝辞拦腰抱起她,回头对沈清浅说:“浅浅,你先吃着,我先把表妹送回去。”

走之前,苏海棠扔给沈清浅一个挑衅的眼神。

他那急匆匆离开的脚步显得那么急不可耐。

沈清浅收回目光,又盛了一碗热汤,就着羊肉吃了下去。

要好好吃饭,养好身体,才能去做那悬壶济世的神医娘子。

第6章

沈清浅回府的路上,收到了公主府送来的谢礼。

那是长公主向皇上求来的和离圣旨。

除了圣旨,还有两份路引。

沈清浅扬眉,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紫径苑里,芙蕖给她端来一碗补气血的汤药。

“世子妃,你刚刚小产,不宜出门的。”

沈清浅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芙蕖,没有孩子,从来就没有。”

“你要记住,我只是来月信了。”

这个孩子是不该出现的,就当他没来过吧。

她转过头,把汤药一饮而尽了。

她不想看见芙蕖眼里的心疼,她看了想哭。

穆朝辞是第二日下午回来的。

彼时,沈清浅正在收拾东西。

不要的,她都丢掉。

他给的,她都不要了。

穆朝辞从怀里拿出热腾腾的栗子糕笑着道:

“快来吃栗子糕,昨日那老板卖完了,今日我特地早早就去排队了。”

沈清浅在穆朝辞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了一块轻轻咬着。

他希望她再一次说出那句:“最爱夫君了。”

沈清浅只是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穆朝辞慌忙问是不是糕点不好吃。

沈清浅点点头。

“味道变了。”

不是糕点味道变了,是买糕点的人变了。

以前的糕点有爱,现在的只有欺骗。

即便是把栗子糕放在怀里,赶了这么远的路,也早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穆朝辞拿起糕点尝了一下,道:“感觉没什么变化啊,就是凉了些。”

“罢了,浅浅说不好吃便是不好吃。”

沈清浅嗯了一声,自顾自又去收拾衣物了。

空气中沉默了好一会儿,穆朝辞才出声道:“昨日,我送完海棠后,就被齐大人叫走了。”

“那案子委实有些棘手,跟齐大人一起熬了一个通宵。”

沈清浅又嗯了一声,他解释,她就听着。

只是穆朝辞好像忘了,他从来不在她面前称呼苏海棠为“海棠”的。

他一直都是叫她表妹。

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就成了海棠。

穆朝辞见她没有发脾气,这才上前把她搂在怀里。

“日后府里没有不相干的人,你莫要再说那些话来让我伤心了。”

“我跟母亲说过了,以后她也不会再在你面前提孩子的事情了。”

“母亲说旁支里有个弟妹怀孕了,说明年待她生产下来,若是个男孩儿,就过继过来。”

“届时,你再也不必为子嗣而忧心了。”

沈清浅鼻尖传来淡淡的脂粉味,让她不自觉地蹙着眉。

她挣开了穆朝辞的怀抱:“夫君昨夜辛苦了,先去沐浴吧。”

穆朝辞抬起袖子闻了闻,笑着说好。

直至脚步声听不见后,她才转过头。

穆家人,是不是都当她是傻子?

把怀孕的苏海棠送出府外,待她生完孩子后,就把孩子带回来,当做嫡子养在她面前。

穆朝辞,他怎能,欺她至此?

沈清浅轻移脚步,也去换了一身衣服,她不想沾染任何人的味道。

穆朝辞沐浴完才发现屋子空了许多。

“浅浅在做什么?我们一起题的那幅画怎么不见了?”

早在他回来之前,画就已经被沈清浅焚烧了,他现在才发现。

那是他亲手为她画的肖像,字是她亲自题上去的。

那幅画,是他们相爱的证据。

“看腻了,我想你在苍梧山为我重新画一幅,再挂在这里。”

穆朝辞不疑有他,笑着应了下来。

“届时,我定会把浅浅画得比以往更美。”

他同她一起收拾整理要去苍梧山的衣物。

就像以往很多次那样,同她一起期待,一起准备,一起幸福。

沈清浅抬眼看了看穆朝辞,他的睫毛太长了,长得都能遮住他满腹心事和谎言。

第7章

出发前的那一个晚上,沈清浅送给了穆朝辞一个小匣子。

小匣子上面还有一把锁。

穆朝辞来了兴致,连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你现在不能打开,要等从苍梧山回来后才能看。”

匣子里是和离圣旨,是他们从此不想见的凭证。

不知他看到后,心里会是何等光景?

会不会有一瞬的撕心裂肺?

穆朝辞眼里泛着光,充满了期待,笑着收下了钥匙:“谨遵夫人旨意。”

他笑起来真好看,沈清浅暗暗地想,希望他打开小匣子的时候也能这般开心。

翌日,难得是个大晴天。

阳光洒在大地上,在雪地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沈清浅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她伸出手,让太阳能洒满她的手心。

真好,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马车缓缓而行,看着京城的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朝着公主府的方向无声地说了句:“珍重。”

到了苍梧山的别院,将近天黑了。

雪花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落,穆朝辞拿出了去年他们一起酿好的桂花酒,同她一起赏雪。

酒封上还写着岁岁年年不分离。

穆朝辞小心翼翼地把封条取下来,没有撕碎上面的任何一个字。

他给沈清浅倒了一杯。

“浅浅,我要把这些酒封都收集起来,日后给我们的孩子看。跟他们讲讲我们来时的路。”

他举起酒杯对着沈清浅说:“祝我们年年岁岁有今日,岁岁年年不分离。”

烛火下穆朝辞的眼睛那样的明亮,真诚。

就像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满眼都是她。

沈清浅想她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在穆朝辞眼里看见了爱。

他们之间,还有爱吗?

沈清浅动了动嘴唇,想要问他这样做戏累不累。

小厮来报,说齐大人那边的案子又出现了新的转机。

穆朝辞为难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贴心地起身,道:“公事重要,我去给你拿披风。”

她擦了擦眼泪,笑着去拿了披风。

回来的时候,听到穆朝辞严词厉色地对小厮说:“此事万不能闹到夫人面前去。”

沈清浅轻轻唤着:“夫君。”

她把披风给穆朝辞穿上,嘱咐着:“此去天黑路远,还望夫君莫要回头。”

穆朝辞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愧疚,随后把沈清浅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总觉得稍不留神就会失去她,穆朝辞把头埋在沈清浅的发间,贪婪地嗅着她头发的味道。

“不远的,等我。我很快回来。”

沈清浅看着穆朝辞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后才折回了身子。

穆朝辞,没有以后了。

她再也不会等他了。

她走到他们一起种下的那棵桂花树下,把一起酿的酒全部都挖了出来。

一壶一壶摔碎在桂花树下。

她曾偷偷在桂花树下许愿,能和穆朝辞生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等孩子出生那年,她定会拉着穆朝辞收集那一年的桂花,拿来酿酒,等女儿出嫁那日再拿出来饮。

酒壶碎了一地,就如同她当年那个愿望一样,碎了一地。

做完这些,沈清浅把卖身契还给了芙蕖。

一起给的,还有五百两银票。

“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时候,这些,就当我提前给你准备的嫁妆。”

芙蕖没有接过卖身契,她跪在沈清浅脚边哭着说:

“姑娘不要丢下芙蕖,当初你在一堆小乞丐手下把芙蕖救下来后,芙蕖就是你的人了。”

“无论姑娘日后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芙蕖都陪着你。”

她叫她姑娘,不再是世子妃。

沈清浅笑了:“哪怕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也不悔?”

“不悔。”

沈清浅撕了卖身契,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芙蕖。

真好,这世间,还有人是会对她不离不弃的。

真好,她不是一个人。

她拿出长公主为她准备的两份路引,眼含泪光。

她马上就要自由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主仆俩裹上了最厚实的披风出了穆家别院,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入流地乡野之花在哪里都能活,唯独不能困在那四方的宅院。

她要去寻她的光!

穆朝辞,人海茫茫,只愿此生再也不必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