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5年深秋,北京城刮着刺骨的寒风。85岁的严嵩蜷缩在严府廊檐下,看着锦衣卫将

历史看兴衰 2025-07-23 17:39:23

1565年深秋,北京城刮着刺骨的寒风。85岁的严嵩蜷缩在严府廊檐下,看着锦衣卫将家仆像赶牲口般推出门。他身上那件磨出毛边的锦袍,二十年前还是苏州织造局特制的贡品,如今却连挡风都难。

"徐大人留步!"严嵩突然扯着嗓子喊住刚进门的徐阶。这位新晋内阁次辅穿着崭新蟒袍,玉带勒得腰身笔直,与地上驼背的老臣形成鲜明对比。

严嵩扑通跪下,老泪纵横:"世蕃已斩,求您给老仆们留口饭钱。张妈奶过孙子,自己娃却饿死;王小二十二岁来当差,倒了三十年夜壶……"他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抠着青石板,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徐阶低头看着这个曾让自己卑躬屈膝十年的权臣,忽然想起杨继盛夫人跪在雪地里的场景。那是嘉靖三十一年,杨继盛因弹劾严嵩被下诏狱。徐阶路过杨府时,看见张氏抱着断腿的丈夫哭嚎,雪水混着血水在青石板上结成冰。

"杨继盛有仆人吗?"徐阶冷不丁开口。严嵩浑身一抖,想起杨继盛在牢里啃馊馒头时,自己正用银筷夹着鹿脯。沈炼被流放时,七个儿女冻毙驿站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

徐阶忽然弯腰,声音压得极低:"听说你藏着幅《清明上河图》?"严嵩瞳孔猛地收缩——那画藏在东厢房樟木箱里,二十年前从苏州陆家抢来时,陆老爷当场吐血身亡。

当晚,严嵩亲自打开三重铜锁。画轴展开瞬间,徐阶呼吸急促:汴河波光粼粼,虹桥上车水马龙,连挑担小贩的汗珠都清晰可见。这正是失传百年的张择端真迹!

三日后养心殿,嘉靖举着放大镜细看画卷,突然问:"严嵩说这是祖传的?"徐阶叩首道:"回陛下,此画乃严党二十年前从苏州陆家强夺,陆氏子弟现仍在岭南服苦役。"

嘉靖放下放大镜,金丝楠木案上,画里的船夫正奋力撑篙。他慢悠悠道:"严党确实该除了。徐卿忠心可嘉,即日起任首辅。" 徐阶出宫时,北京城飘起今冬第一场雪。他摸着怀里的画轴,想起十年前严世蕃将茶杯砸在他脚边,骂他"像严家新买的仆人"。如今,这幅画成了他登顶的阶梯。

严嵩被逐出严府那天,村民朝他扔石块。一块碎石砸中额头,血顺着皱纹流进嘴里,咸腥味让他想起当年喝过的鹿血汤。他蜷在破庙里,听着外面风声,忽然想起徐阶的话:"杨继盛有仆人吗?"

1567年,严嵩冻死在墓舍。村民用破席裹尸,埋在乱葬岗。风吹过荒草,呜呜作响,像在笑,又像在哭。

徐阶当首辅后,嘉靖对他言听计从。可隆庆帝即位后,高拱开始清算。当官兵冲进徐府抄家时,徐阶正在外地探亲。他看着二十万亩田产的账册,突然想起自己弹劾严嵩时的话:"搜刮民脂民膏,此画不过是冰山一角。"

小儿子徐瑛被革去功名那天,徐阶躲在乡下草屋。他摸着手上砍柴磨出的老茧,想起严嵩跪地求饶的模样。门外,高拱派来的差役正在搜查,他蜷在墙角,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万历十年,徐阶在松江老宅病逝。出殡那天,有人看见高拱的马车经过,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张居正冷峻的脸。风卷起纸钱,飘过当年严府的断壁残垣,落在徐阶新修的坟头上。

京城茶馆里,说书人拍着醒木:"这严徐二党,就像那画里的船——看似风光,实则都在汴河的急流里打转。今日你撑篙,明日我掌舵,可这河啊,终究要往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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