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邵式平带着饥民将第63代天师张恩溥五花大绑。伴随张天师杀猪般的嚎叫声,道教走向了衰落。
1927年寒冬的夜晚,龙虎山上清宫的大门被几十个举着火把的农民踹开。
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教书先生模样的年轻人,他身后跟着饿得眼窝深陷的饥民。
当他们把第63代张天师张恩溥从雕花拔步床上揪出来时,这位平常号称能呼风唤雨的道教领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绳子捆紧皮肉时,他嘶喊着“饶命”,连祖传的七星宝剑都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
押送路上天师的绸缎道袍被树枝刮破,露出里头白花花的皮肉,围观的百姓才恍然大悟:原来神仙也怕菜刀。
方志敏和邵式平这对老同学,就是在江西弋阳的田埂上认识的。
1900年出生的邵式平比志敏小一岁,在私塾里常帮方家放牛的志敏磨墨。
两人啃着芋头背书那会儿,弋阳县还留着前清时的辫子。
1916年考进弋阳高小,他们结伴走二十里山路去县城。
有次洪水冲垮木桥,两人把书包顶在头上蹚水过河,方志敏怀里揣着的《三国演义》全泡成了纸浆。
1919年南昌求学期间,两个乡下青年在万寿宫墙角发现本掉皮的《新青年》。
翻着油印纸张那晚,方志敏把煤油灯芯捻亮三分,照得邵式平眼镜片反光。
后来搞学潮被开除,方志敏转去九江念教会学校,倒是把教堂当掩护读完了《共产党宣言》。
1922年夏天,他揣着仅剩的三块银元挤上开往上海的船,在闸北的亭子间里找到组织。
次年邵式平考进北师大,在李大钊讲课的课堂角落做笔记,墨水瓶上还沾着弋阳带来的红土。
1925年底,邵式平寒假回乡,看见漆工镇路口的松树上吊着三个交不起田租的佃农。
他掏出学生证要理论,却被地主家丁推进水沟。
带着满身泥泞返回北京后,他在图书馆通宵写了入党申请书。
隔年组织派他潜回江西,在鄱阳湖的渔船上和方志敏碰头。
两只布满墨迹和茧子的手在油灯下握紧。
那年他二十六,志敏二十七。
江西农协的竹楼里摆着全省土地册,邵式平用红笔圈出个惊人数字:天师张家坐拥良田三千余亩,贵溪八成农民都是他家佃户。
1927年除夕夜,两人带着农会骨干蹲在龙虎山脚的茶棚开会。
山风刮得窗纸哗哗响,方志敏拿柴火棍在地上画地图:“东门放火把护院引开,西门翻墙先占账房。”
行动当夜突降暴雨,浇灭了预谋的火攻计划。
邵式平当机立断让人砸开粮库,三百石谷子暴露在火把下时,张天师还在内室烧符驱魔。
在贵溪县城的石桥前,捆成粽子的张恩溥被架上八仙桌。
邵式平掏出册子念道:“民国十四年夏至,邵家畈邵老柱交租三石五斗。”
他每念一句,人群里就有老汉点头。
当宣布欠租勾销时,台下三十多人跪倒磕头,膝盖砸在石板路上的声响比炮仗还亮。
玉玺和七星剑当天送进南昌革命馆,玻璃展柜里的绸缎剑穗早被虫蛀出窟窿。
这是道佛经书上的“劫数”。
后来方志敏在苏区会议上总拿这事举例:“我们给龙虎山剃头,江西农民才信了革命是刮骨刀。”
金鸡山战役时,当地猎人专门扛来供奉天师的火铳。
邵式平指挥红军排布阵不忘笑话:“如今道士改行打猎,倒省了请神的香烛钱。”
1933年瑞金会面,毛泽东握着邵式平的手赞道:“砸神仙庙的果决,比诸葛亮借东风实用。”
1935年志敏牺牲时,囚车的辙印深得能蓄雨水。
十六年后邵式平当上江西省省长,头趟调研就去贵溪查看老农的生活。
天师府正殿改成养猪场,拴在铜香炉上的母猪正在拱食。
1965年他病逝前,拉着儿子说:“等我烧成灰,撒在弋阳的黄豆地里肥田。”
那些曾目睹活神仙落马的乡民,后来在自家堂屋挂革命对联。
有个在批斗会现场放炮仗的后生,四十年后成了龙虎山景区管理员。
有次他指着展柜里的七星剑提醒导游:“讲解时说轻点,这东西镇不住鬼,反倒引来过蝗灾。”
对此您怎么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