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春末,中越边境的巡逻队正在密林中穿行,忽然,我军战士猛地举手示意——前方腐叶堆里,好像有东西在动。拨开半人高的野草,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浑身烂得没了人样的家伙正趴在地上,左腿肿得像水桶,裤腿和血肉粘成一团,手边却紧紧攥着一支半自动步枪,枪管被磨得锃亮。[微风] “口令!”班长端着枪喝问,地上的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露出被泥浆和血痂糊住的脸,嘶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是中国军人!” 这个在鬼门关前打转的兵,名叫肖家喜,后来战士们才知道,他已经在这片陌生的丛林里爬了整整40天。 肖家喜是四川开县人,1978年12月,19岁的他背着背包站在村口,母亲把两双纳得厚厚的布鞋塞进他包里,粗粝的手掌在他肩上拍了又拍:“到了部队好好干,别学你爹,打了半辈子仗,腿里留着弹片回来。” 肖家喜没说话,只是把背包带勒得更紧,他知道母亲嘴上抱怨,心里却藏着骄傲——父亲是抗美援朝的老兵,那条带着弹片的腿,在他眼里比任何勋章都金贵。 “保家卫国是本分”,父亲总在火塘边摩挲着褪色的军功章说这话,火苗映在老人眼里,也映在肖家喜心里。 到了部队,这个身高刚过一米六的小个子成了全连的“名人”,重机枪班的战友总笑他:“家喜,你扛着这玩意儿,不怕被压成驼背?”肖家喜不答话,只是把枪带往肩上又缠了两圈。 训练场上,别人跑五公里,他偷偷多绕两圈,实弹射击,别人练够配额就休息,他总缠着班长要额外的子弹。 “子弹就是战士的命”,班长把300发子弹塞进他背包时,这话像烙铁一样刻进了他心里。 1979年2月17日,炮火撕破了边境的夜空,肖家喜所在的连队接到穿插任务,要在黎明前抢占某高地,漆黑的山林里,只能听见胶鞋踩过落叶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在十米外炸开,肖家喜只觉得眼前一黑,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飞了起来。 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左腿却传来钻心的疼——裤腿被弹片划开一道大口子,血正咕嘟咕嘟往外冒,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战友,有的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却再也不会动了。 连队的影子都没了,只有远处断断续续的枪声提醒他:这里还是战场。 他摸了摸胸前,步枪还在,弹匣是满的,背包里的300发子弹硌着腰,撕下军衣裹伤口时,他看见胳膊上的红领章,突然想起出发前夜,新兵蛋子们凑在一起写遗书,他写的是:“若我牺牲,枪要带回祖国。” 越南的山林像个巨大的蒸笼,白天太阳烤得人发晕,晚上露水能浸透三层衣服,肖家喜的伤口没几天就坏了,先是流脓,后来竟爬满了白花花的蛆虫。 他咬着牙掏出刺刀,一点一点把蛆虫挑掉,疼得浑身发抖,额头的冷汗砸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泥坑。 附近有种开着紫花的野草,他嚼碎了敷在伤口上,草汁蛰得伤口火辣辣地疼,却能暂时压住腐臭味,后来才知道,这草叫“止血草”,当地老乡常用它治外伤——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在绝境里找到了生机。 白天他躲在岩石缝里,听着远处的枪声判断方向,到了夜里,他就朝着北斗星的方向爬,左手在前,右手撑地,受伤的左腿拖着,一步一步挪,爬累了就把枪抱在怀里,枪托抵着下巴,像靠着战友的肩膀。 日子在煎熬中一天天过去,军装烂得只剩布条,手脚的皮肤和地面摩擦得血肉模糊,一碰到就钻心疼,但那支枪,他每天都要用野草擦得干干净净,300发子弹一颗没少——他数过无数次,从300到299,再到最后依然是300。 不知爬了多少个日夜,当他终于听到熟悉的乡音时,几乎以为是幻觉,巡逻队发现他时,这个原本瘦小的青年已经脱了相,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解放军军装的瞬间亮得惊人。 战士们抬他上担架时,才发现步枪的机匣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家”字,是用刺刀一点点刻上去的,笔画里还嵌着血垢。 肖家喜被送回后方医院时,全身溃烂面积达60%,医生说左腿可能保不住,他醒来第一句话就问护士:“我的枪呢?子弹呢?”护士指着床头柜上用油布包好的步枪说都在,他这才松了口气,眼角滚下两行泪。 而在四川开县的老家,肖家喜的母亲正把那两双布鞋缝补好,半个月前,部队寄来通知书:“肖家喜同志在战斗中英勇牺牲,荣立三等功。” 老人没哭,只是把通知书和丈夫的军功章放在一起,每天擦拭一遍。 当部队派人来家里报喜,说肖家喜还活着时,老人愣了半晌,突然抓起布鞋往门外跑,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这娃随他爹,命硬。” 后来肖家喜的腿保住了,虽然落下终身残疾,却总说自己是幸运的,转业后他回到老家,在县民政局工作,每次看到来登记的退伍军人,都会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如今在开县的烈士陵园里,肖家喜常去给牺牲的战友献花,他说:“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得替那些没回来的弟兄,多看看这盛世中国。”
大家还记得榕江水灾官兵撤退时被大姐送给武警官兵的那只大鹅吗?它现在混上编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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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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