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被项羽囚禁三年后，带着一双儿女回到汉朝，然而她成为皇后的当晚，刘邦让她跪着给自己洗脚，而戚夫人坐在刘邦旁，一脸媚态，娇笑着说：“姐姐，你可得好好给皇上洗脚啊，毕竟洗脚这个活儿可是你很擅长的。
铜盆里的热水冒着白汽，模糊了吕雉的脸。她刚从楚营的囚牢里出来不到三个月，手腕上还留着铁链磨出的淡紫色疤痕，此刻正悬在半空，指尖离刘邦那双布满老茧的脚只有寸许。
刘邦跷着腿，靴底的泥点子落在明黄色的地毯上。他斜睨着地上的女人，当年嫁给自己时，她也是沛县出了名的美人，可如今眼角的细纹比刀刻的还深，哪里比得上身边戚夫人嫩得能掐出水来。“愣着干什么？”他抬脚往盆里溅了点水，“当年在沛县，你给我洗了多少回脚，现在当皇后了，反倒不会了？”
戚夫人捂着嘴笑，银铃似的声音扎得吕雉耳朵疼。这女人是刘邦在定陶收的美人，听说跳起舞来能站在盘子里，腰细得像根柳条。吕雉见过她给刘邦剥荔枝，指甲盖涂着蔻丹，轻轻一掐，晶莹的汁水就顺着指缝流，刘邦总爱含着她的手指吮吸，那眼神，是吕雉从未见过的温柔。
热水渐渐凉了。吕雉的手终于落下去，指尖触到刘邦脚背上的冻疮疤痕——那是当年彭城兵败，他光着脚跑路时冻出来的。那时候她带着一双儿女在后方躲追兵，夜里抱着孩子们缩在破庙里，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总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再见时，他成了九五之尊，身边却早已有了新人。
“皇上的脚还是这么怕冻。”吕雉的声音很轻，像怕惊着什么，“当年在芒砀山，我总给你缝厚袜子，你还嫌沉。”
刘邦没接话，倒是戚夫人凑过来，用绣花帕子擦着刘邦的脚踝：“姐姐不知道吧，现在宫里有暖炉，皇上的脚再也冻不着了。倒是姐姐，在楚营那几年，是不是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这话像针，精准地扎在吕雉最疼的地方。三年囚牢生涯，她见过太多生死。有回项羽的士兵喝醉了，闯进女囚营，是她把鲁元公主紧紧护在怀里，被打得嘴角淌血也没松手。儿子刘盈吓得直哭，她就咬破手指，把血抹在孩子嘴里：“记住这味儿，以后谁欺负你们，就把他的血也给我讨回来。”
那晚之后，吕雉像是变了个人。她不再争刘邦的宠爱，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长乐宫处理奏章，那些被刘邦扔在一边的国事，她桩桩件件都记得清楚。有大臣弹劾萧何收受贿赂，刘邦想都不想就要治罪，是吕雉拦下来：“萧相国立有大功，就算真拿了点东西，也是该得的。皇上忘了当年被困荥阳，是谁带着百姓给咱们送粮草？”
刘邦看着她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突然觉得陌生。这个女人分析起匈奴的军情头头是道，说起盐铁专卖条理清晰，那双曾经只用来洗衣做饭的手，现在握着朱笔批阅奏折，竟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戚夫人却还在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儿子如意当太子。她在刘邦怀里哭，说吕雉容不下她们母子，说刘盈仁弱，将来当了皇帝也是个傀儡。刘邦被哭得心软，真就动了换太子的念头。
消息传到吕雉耳朵里时，她正在给刘盈削苹果。刀刃在果肉上划出均匀的弧线，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知道了。”她把苹果递给儿子，拿起案上的朝服，“我去趟留侯府。”
张良原本不想掺和后宫的事，可当吕雉跪在他府门前，任凭大雨浇透全身，只说“求先生救救太子，救救大汉”时，这位运筹帷幄的谋臣，终究还是松了口。
几天后的宴会上，刘邦想宣布换太子的事，却见刘盈身后站着四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那是他求了多年都请不来的商山四皓。“太子仁孝，天下归心。”为首的老者稽首行礼，“皇上若执意废长立幼，臣等愿随太子共赴黄泉。”
刘邦看着吕雉，她就坐在不远处，端着酒杯，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深潭，望不见底。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月色，她背着生病的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馆走，嘴里还念叨着：“你可不能死，你说过要让我们娘仨过上好日子的。”
刘邦最终没换太子。但他不知道，吕雉那晚回去后，把戚夫人跳舞的盘子砸了个粉碎。她对着铜镜卸妆，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轻轻抚摸着鬓角的白发：“戚夫人，你以为我争的是后位吗？我争的，是我用命换来的一切，谁也别想抢走。”
刘邦死后，吕雉成了太后。她没杀戚夫人，只是把她关进永巷，让她舂米。听说戚夫人一边舂米一边唱歌：“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吕雉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让人把刘如意从赵国召了回来。
毒酒端到刘如意面前时，小皇子吓得浑身发抖。吕雉坐在堂上，看着他，就像看着多年前那个在破庙里哭鼻子的刘盈。“你娘想让你当皇帝，”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可这天下，不是谁想抢就能抢的。”
后来的事，史书里写得很清楚。戚夫人被做成了人彘，扔进厕所。有人说吕雉狠辣，可谁还记得，那个在沛县给丈夫洗脚的女人，也曾有过温柔的眉眼。
参考书籍：《史记·吕太后本纪》《汉书·高后纪》《史记·高祖本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