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胡风在朋友韩起家遇见了为营救一位左联盟友而来的梅志。那一天,梅志穿着

烟水浩渺间 2025-07-01 16:16:50

1933年,胡风在朋友韩起家遇见了为营救一位左联盟友而来的梅志。那一天,梅志穿着浅蓝色旗袍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了胡风的生命里。 后来,左联要油印刊物,韩起推荐梅志刻蜡版,胡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写信给梅志,约她到巴黎大戏院门口面谈。6月的上海,已十分炎热,梅志如约而来后,胡风带她到附近的冷饮室,买了两份刨冰。这是梅志第一次单独和男子约会,吃完刨冰,她拿出钱来要付账,惹得胡风哈哈大笑,梅志羞红了脸,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深切地意识到,属于她一生情缘已悄然来临。 两人渐渐熟悉之后,胡风要在法租界租房子,邀梅志一起去看,房东误以为他们是夫妻,随口说了一句,“你的太太真贤惠。”胡风听到这句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那一晚,他写下了炙热的告白,并把它装进了粉红色的信封里,“只有你能拯救我混乱的情感。” 梅志被打动了,当胡风牵着她的手,走进法租界那间小公寓,开始风雨同舟的时候,她只有19岁。 人生有太多的想不到,苦难是他们那一代人最沉痛的伤痕。 1955年5月16日的黄昏,胡风一家人正在吃阳春面,砸门声骤然响起。抄家者翻出了所有带字的纸片,连孩子的算术本都没有放过。当胡风被扣上“反革命”的帽子被押送的时候,梅志镇定地走向五斗橱,将家里的安眠药全部倒进了下水道,那时她就有一个信念,她得活着,等丈夫回家。 在看守所,所有人都劝她离婚划清界限,她反而把结婚戒指攥的更紧,“他是读书人,写几篇文章能反什么革命?” 十年铁窗没能压垮她,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不负责任的死。 出狱后,打听到胡风关在秦城监狱,她连夜炒了辣酱装在玻璃瓶里,一路焐在怀里。见到丈夫,指间全是黑泥,她痛苦无言,胡风盯着她鬓角的白发,喃喃自语,只有一句话,“我欠你半辈子安稳。” 1973年,夫妻再次见面时,胡风已经精神失常了。 在照顾丈夫的那些日子里,深夜听到丈夫梦呓,她摸出铅笔头在香烟盒上写下了泣血的诗句:“山山山山,重重叠叠压着你,别屈膝,别倒下!” 给丈夫喂药的时候,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们这两张嘴要留着,要替两千多个受牵连的人讨清白。” 1979年,在出狱返京的火车上,胡风忽然哼起了《国际歌》,梅志把头埋在丈夫的肩头,泪流满面。 太阳重新升起,平反文件下来的那天,梅志搀扶着胡风去香山看红叶。半道上,梅志累了,胡风蹲下来对她说,“背你走段路吧,当年蜜月时背过的。” 1985年,胡风胃癌晚期,弥留之际,他深情又内疚地对梅志说,“我的梅志啊,苦了你五十二年。” 丈夫就这样走了,梅志没有哭,因为她知道,丈夫没说完的话,她必须替他说完。此后九年,她每天伏案十小时,六十万字的《胡风传》杀青时,她的眼睛已半盲。 梅志90岁离世时,有人翻出她少女时代写的童话《小面人求仙记》,那个被狂风撕碎又重塑的故事,竟成了她一生的隐喻。 当两千多人因“胡风案”入狱时,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用搓过囚衣,抄过状纸,写过传记的手,一点点拼回了历史的尊严。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梅志给胡风织毛衣,毛线里夹着她写给丈夫的诗句,“我们是大地的野草,火过之后还要青。” 有人说,梅志这样的女子,比十二月党人的妻子,比那些殉道者,更加伟大而不朽。她让世人看到,坚贞的爱情能够刺破铁幕,让沉冤得雪,让绝处开花。在她身上,世人看到的是比慷慨赴死更加珍贵的东西,那是知识分子真正的硬骨头以及不屈的灵魂,他们被侮辱和被伤害,他们跪在那里,不为苟活,只为将真理的碎片一点点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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