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22点多了,公婆过来了。我们家是密码锁,搬过来的时候,老公迫不及待给公公婆婆
昨晚22点多了,公婆过来了。我们家是密码锁,搬过来的时候,老公迫不及待给公公婆婆录入指纹,我跟他说来了我给开门吧,不然没一点隐私,他说“那是我爹,这是我家,哪有没有钥匙的道理”。当时我没再说话,可看着指纹锁屏幕上“添加成功”的提示,心里像堵了团棉花。此刻门铃没响,防盗门却“嘀”地一声开了,婆婆拎着半袋毛豆探进头:“没睡吧?楼下王婶给的新鲜豆子,我剥好了给你们送来。”
公公跟在后面,手里晃着一串钥匙——那是上周老公刚给他们配的备用钥匙。我正窝在沙发上敷面膜,老公从书房出来时,我眼尾的面膜纸已经绷得发紧。“这么晚还过来,路上小心点啊。”他接过婆婆手里的毛豆,顺手把钥匙挂在玄关挂钩上,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婆婆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哎呀,鸡蛋又快没了,明天我再送点过来,你俩总吃外卖哪行。”
我扯掉面膜去倒水,听见公公在客厅翻我们的杂志:“你这书房该收拾了,报纸堆得跟山似的。”老公打着哈哈应和,我把水杯递过去时,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计较”。可我刚坐回沙发,婆婆就从厨房探出头:“小莉啊,你那条粉色裙子咋扔洗衣机里了?真丝的得手洗,我帮你洗了晾阳台了。”我心里一紧——那条裙子是闺蜜从国外带的,标签上明明白白写着“干洗”,上周我特意收在衣柜里,怎么会在洗衣机?
老公大概也察觉到了,起身去阳台看:“妈,这裙子不能水洗的……”“哎哟,我哪知道那么多讲究,”婆婆擦着手走出来,“再说了,妈还能害你不成?小时候你爸那西装,不都是我手洗的?”公公在一旁点头:“就是,你妈干活麻利,比洗衣机靠谱。”我盯着阳台衣架上皱巴巴的裙子,突然想起上周刚买的香薰蜡烛,明明放在床头柜,此刻也挪到了客厅茶几上,旁边还摆着婆婆常用的搪瓷杯。
“对了,”公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个陶罐,“你妈腌的咸菜,放你们冰箱下层了,炒菜下饭都好。”我走过去打开冰箱,原本分类放好的食材被挤得歪歪扭扭,我上周买的进口牛排被压在最下面,旁边是公公带来的白菜帮子。婆婆凑过来说:“你这冰箱得好好规整,你看这鸡蛋,怎么能横放呢?得大头朝上……”
时针指向十一点,公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婆婆坐在沙发上翻我的化妆品:“这瓶面霜看着不错,多少钱啊?我看你嫂子她妈用的就是这个。”老公在旁边打圆场:“妈,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下楼吧。”婆婆却摆摆手:“着什么急,跟你们说说话怎么了?对了,小莉,你们主卧那飘窗垫,我看着颜色太深,明天我带块碎花布来,给你们换上,亮堂。”
我攥着沙发垫的边角,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主卧飘窗垫是我跑了三家店才选中的深灰色,老公当时还夸“有品位”。见我不说话,公公开口了:“你妈也是好心,你们年轻人过日子没经验,多听听老人的没错。”老公把我往身后拉了拉,对公婆说:“爸妈,今天确实晚了,小莉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婆婆这才站起身,临走前又叮嘱:“那咸菜记得吃啊,别放坏了。”
门“砰”地关上后,客厅陷入死寂。我看着玄关挂钩上那串钥匙,又看看阳台飘着的皱裙子,突然觉得喘不过气。“你能不能跟你爸妈说说,以后来提前打个电话?”我声音有点抖。老公把毛豆放进冰箱,头也不回地说:“他们来看看我们怎么了?再说了,那是我爸妈,用得着这么见外吗?”“见外?”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们随便进我们卧室,动我的东西,这叫见外吗?那是我的裙子,我的冰箱,我的家!”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们的家!”老公转过身,眉头皱得紧紧的,“我爸妈辛苦一辈子,现在来儿子家坐坐都要看脸色?你能不能懂点事?”懂点事?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陌生。搬来半年,公婆三天两头不打招呼就来,从送菜到“帮忙”收拾,我的化妆品被用过,衣柜被“整理”过,连床头柜的书都被换成了他们爱看的养生杂志。每次我想沟通,老公总说“他们是长辈”“别计较”“我爸妈没坏心”。
窗外的路灯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走到玄关,拿起那串钥匙,金属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老公,”我转过身,尽量让语气平静,“如果这扇门随时能被打开,那锁它还有什么意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走进了书房。
我握着钥匙站在原地,客厅里还残留着婆婆身上的花露水味,茶几上的搪瓷杯和我的香薰蜡烛并排躺着,像两个格格不入的符号。或许在老公眼里,这是“一家人”的亲密无间,但在我看来,这扇被指纹和钥匙轻易打开的门,隔开的不是距离,而是边界。而那些以“爱”和“关心”为名的越界,正在一点点啃噬掉我对这个“家”的归属感。夜已经深了,那串钥匙在我掌心泛着冷光,像一个未解的难题,横在我和老公之间,也横在我与这个所谓“我们的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