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38年，楚国国都一夜封锁，朝堂大乱，堂堂丞相春申君黄歇，被人堵在棘门，割

公元前238年，楚国国都一夜封锁，朝堂大乱，堂堂丞相春申君黄歇，被人堵在棘门，割首示众，尸骨未寒，其家上下亦被抄杀净尽。此时，李园之妹所生的太子即位，改元“楚幽王”，一场“无妄之灾”尘埃落定，谁也没想到，这一切竟源自一场“献妻”与“借腹”的政治交易。 楚考烈王即位多年，膝下无子，后宫三千佳丽，竟无一人生育，宫中私语四起，朝中议论纷纷，有人说是王体有疾，也有人说是命格克嗣，更多人暗指“天意将变”。 对于一个战国晚期的大国而言，这不是小事，楚国列强虎视，国内贵族派系林立，无子即无继承人，意味着政局早晚失控。 此时的黄歇，正是权势巅峰，他早年随太子熊完入秦做人质，一路辅佐，智勇兼备，太子出逃回楚，夺得王位，全赖黄歇策马破秦追兵、夜渡汉水、奔袭郢都。 功成之后，楚王封黄歇为“春申君”，授政事，任丞相，食邑淮北，门下三千食客，四公子之首，楚王既感其恩，也倚重其谋，几无猜忌。 楚王无嗣，黄歇比谁都急，他自知，一旦楚王身后无子，王室动荡，自己必成众矢之的，于是他四处寻访“宜子女子”，请来齐国名媛、赵国妃女，甚至秘密求医问药，望王能“春风一度”，得一子承宗庙。 事与愿违。几年折腾，宫中仍无动静，有人暗示黄歇，不如亲自进人，万一得子，岂不两全？黄歇一听即怒，此非臣子所为，乱纲常，但他万万没想到，有人已悄悄盯上了这条“乱纲”的路子。 李园原是赵国市井之徒，依附春申君门下为门客，其妹李嫣（又作李环），容色倾国，早有盛名，李园看准时局，明知楚王无子，早暗中筹谋。 他并未直接送妹入宫，而是先安排李嫣与春申君私通，数月后，李嫣果然有孕。李园见时机成熟，便以一副忠心模样对黄歇说：“大王无子，国家危矣。吾有一妹，或可得宠，若大王有嗣，公功德无量。” 黄歇起初犹豫，但李园话锋一转：“若将来王位传他人，公且不保，今一策，可保楚国太平，亦保公爵命。” 黄歇沉思良久，终被权谋诱惑，他深知朝中贵族虎视眈眈，若楚王百年，立旁支为嗣，自己定会因权太重而被削乃至诛，他不愿步魏冉、吕不韦后尘，便咬牙应允。 李嫣被献入宫，楚王果然宠爱，几月之后，生下一子。楚王大喜，立其为太子，恩宠无加。 黄歇长舒一口气，自以为布下长局，已解心腹之患，可他并不知，这一步，不是“谋大成”，而是踏进深渊。 朱英是黄歇幕僚，眼光深远，他早就看出李园之谋，数次进谏：“李园之人，不可轻信，他妹已得宠，今又怀王子，若王有变，李园必图大权，公不设防，必受其害。” 朱英甚至建议黄歇：“请公早日命我为郎中，得入宫警戒，一旦李园异动，可即刻应变。” 黄歇听了，却笑笑摇头：“李园岂会害我？太子既我之谋，李园又靠我上位，焉有反心？”他低估了人性，也高估了自己的“恩情”。 不久，楚王病重，昏迷不醒，宫中紧急传召春申君入朝，黄歇毫不设防，率从人赶往棘门，李园早有安排，暗中伏兵埋伏棘门外。 黄歇刚下车，就被围攻，门下护卫皆被杀，黄歇被乱刀砍死，首级悬于宫门。宫中传言：“春申君图谋不轨，已正法。”其家族子弟连夜抄杀，门客三千，十去七八。 太子即位，是为楚幽王，年号未定，李园为国舅专政，独揽朝纲十年。 黄歇一生忠诚、谋国，临死却背负“谋反”之名，家灭族亡，朱英当年劝他说：“公为楚国进女子，是为忠；今却因之灭门，是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即平地起风波，本不该有之祸患，成语出自《周易·无妄卦》，但“春申君献妃遭害”这件事，被后人视为最具象的“无妄”典故。 《史记》《战国策》皆记载此事，司马迁感叹道：“春申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朱英之言更被后人引用为“忠谏不从，成全一祸”。 这场悲剧不仅揭示权臣与君王之间信任脆弱，也昭示古代政治中“阴谋”“亲情”“忠诚”之间的纠缠不清，黄歇自以为掌控大局，却在一念之间，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至于李园，虽一时专政，终被楚人所忌，在楚幽王死后，被旧臣清算，史书未明其死状，唯记“李氏尽削，其党诛灭”。 春申君之死，成了战国政坛最典型的“祸起宫闱”，也是一场忠臣之殇。 参考资料： 《史记·春申君列传》，司马迁著 《战国策·楚策》 《中国通史·战国卷》，白寿彝主编，中华书局，201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