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众对样板戏的口诛笔伐，谭元寿坐不住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批判样板戏容易，能

面对一众对样板戏的口诛笔伐，谭元寿坐不住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批判样板戏容易，能再写出如此经典太难！帝王将相演了几百年，可谁又敢说它们超过了八部样板戏？”笔者认为：样板戏虽然包裹着政治意图，但毕竟不同于“阴谋戏剧”的狰狞面目，相反，它的直接内容在当时的确具有现实意义。从八个样板戏的内容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这是一系列革命战争题材的剧作，它要突出的是人民革命力量的伟大，突出与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关系。这在战争的硝烟刚刚消退的解放初期，在需要全国人民凝心聚力搞建设的年代，它是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的，何况每个时代都必须有体现其精神的文艺作品，这是无可厚非的。 “样板戏”在中国戏曲的大家庭里，也算是有着独特地位的一员。它和中国传统京剧比起来，在节奏性特征上有着很大的不同。传统京剧的叙事节奏有时候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水流缓慢，故事情节常常会以念白的方式先展现一遍，然后在唱腔里又以唱的形式重新叙述一遍，这种回环反复式的叙事方式，虽然有它独特的韵味，但也造成了叙事冗长繁复的特点。 就好比吃一顿饭，一道菜反复端上来好几次，吃的人难免会觉得腻味。不过呢，传统京剧一直都在不断地变革和发展，其中叙事节奏的变革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就像一条河流，虽然有时候会走弯路，但始终在朝着更顺畅的方向流淌。 “样板戏”就不一样了，它在叙事节奏上做到了精炼利落，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把那些多余的枝枝蔓蔓都剪掉了。同时，它还让人物心理节奏有了“向内转”的倾向，更加注重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它通过唱、念的音乐化和做、打的舞蹈化，把“一切涉及艺术形式的运动”都统摄在了京剧的节奏之中。这些特点在剧本唱词、念白以及舞台提示里都能找到最初的文本根源。 节奏可不只是声音层面的事儿，景物的运动和情感的运动也会形成节奏。你想想，一场秋雨，雨滴从天空落下，打在窗户上、地面上，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就是一种节奏；一个人心情激动的时候，心跳会加快，呼吸会急促，这也是一种节奏。节奏的变化是事物发展的本原，就像四季更替，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节奏是生机勃勃的；夏天到了，阳光炽热，节奏是热烈奔放的；秋天来临，树叶飘落，节奏是沉稳内敛的；冬天降临，大地银装素裹，节奏是宁静祥和的。艺术的灵魂之美，也正体现在这节奏的变化之中。 在“样板戏”里，情节之间的转换节奏促成了叙事节奏。这种节奏就像一条无形的线，把整个故事串联了起来。它包含在受京剧锣鼓点“约束”的唱、念、做、打之中。锣鼓点就像是指挥棒，演员们的表演都跟着它的节奏来。唱的时候，板式有快有慢，就像音乐的旋律有高有低；念的时候，情绪有轻有重，就像说话的语气有缓有急。 从剧本层面来讲，念白、唱词的长短、语言的配合等又是形成叙事节奏的重要组成因子。比如说，一段紧张的情节，念白可能会简短有力，唱词也会节奏明快，就像在赛跑时，运动员的步伐会越来越快；而一段抒情的情节，念白可能会悠长舒缓，唱词也会婉转深情，就像在月光下漫步，心情格外宁静。 “样板戏”在情节发展节奏上就吸取了传统京剧的叙事经验，把叙事节奏精练化了。情节之间转换得特别迅速，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个情节接着一个情节，戏剧冲突环环相扣，高潮不断，把观众的注意力紧紧地吸引住了。在所有的“样板戏”里，我觉得《红灯记》在叙事节奏上处理得特别好。就拿“痛说革命家史”这一场来说吧。 李玉和在街市上巧妙地躲避着日本兵的搜查，好不容易把密电码安全转移了。这时候，李奶奶和李铁梅在家里担心得不行，等李玉和安全回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温馨又融洽。号志灯和革命的关系也在他们的聊天中娓娓道来。李铁梅唱的第一段“做人要做这样的人”，就从温暖的家庭气氛转入了对革命的向往。 后来，邻居慧莲来借面，在那个苦难时期，这浓浓的邻里情让人心里暖暖的。可没想到，假磨刀人骗取了情报，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李玉和在李奶奶和李铁梅惊慌的眼神中回到家，紧接着就被捕了。整个故事迎来了一个极大的转折，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扔进了一块大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最终，李奶奶揭开了李铁梅的身世之谜，然后开始痛说革命家史。 在这一场里，情节之间的转换节奏特别快。因为“做”与“打”所占比重小，所以咱们就结合舞台表演，着重分析一下剧本里由唱腔与念白促成的叙事节奏。唱腔在板式中富有快慢变化，就像开车时，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让观众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念白在情绪促使下富于轻重缓急，就像说话时，有时候大声，有时候小声，有时候说得快，有时候说得慢，把人物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外在节奏的有控性，有助于烘托气氛，表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