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后,40岁的邓稼先在国庆节这天,携妻儿看望岳父许德珩一家人并合影留念。 邓稼先生于皖西书香世家,祖上邓石如以篆刻名世,父亲邓以蛰在北平讲授美学。 他幼时坐在父亲书桌旁背诵《论语》,夜深又举着煤油灯翻阅《物理学大纲》。 家风温润,不言仕途,只言“学术为国”。 抗战爆发,十六岁的邓稼先护送弟弟南下,辗转千里进入西南联大。 昆明城外干热风卷着尘土,他在土墙教室聆听叶企孙、吴大猷的讲解,于默默无闻处夯实理论基础。同窗杨振宁常带他讨论费米面势与中子截面,两人以白纸灰笔推导公式,窗外炸弹落在远山,震动却传入年轻人的胸腔。 战火退去,他短暂执教北大,旋即远赴普渡大学攻读核物理。 二十二个月后,他以《氘核的光致蜕变》取得博士,导师递上去英国深造的推荐信,他礼貌婉拒,将全部行李装进一只皮箱,八月二十八日登船向东。 归国时的天津码头人声鼎沸,新生政权的旗帜在灰色天空下猎猎作响。 邓稼先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实验经费拮据,铅玻璃、云室、示波管都需报批抢购。白昼他在实验平台记录散裂数据,夜里伏案写作《壳模型在中轻核中的适用性》论文,偶尔陪妻子到协和医院值夜班,看病人出出进进,心里盘算的不仅是学术,还有时代的去向。 九年科研生涯,他娴熟掌握中子输运与爆轰方程,也在日常平静里养成沉默性格。 一九五八年夏,钱三强递来绝密调令,内容只写“前往二机部报到,从事国防新技术研究”。 邓稼先没有追问详情,当晚回家,客厅灯光昏黄,孩子已入睡。 他对妻子轻声交代:“以后家里大小事只能靠你。”不解释,不拖延,第二天便乘军车驶向西北。 代号“九所”的荒原基地昼夜寒凉,试验楼外只有风沙和星光。纸张、算盘、手摇计算机堆满长桌,推导链式反应的临界条件需成千上万行运算,稍有误差就前功尽弃。 邓稼先带领三十余名青年,把内爆曲线图钉在木板上反复校对,熬夜到灯油见底。 中苏交恶后,苏方专家撂下技术资料撤离,邓稼先关掉收音机,默念“自力更生”四字,继续往前。 三年时光散进沙砾,他的鬓角添了白丝,研究团队终于给出完整的裂变弹物理流程。 一九六四年秋,中央批准首爆计划。 罗布泊试验场开始倒计时,邓稼先却被通知回京三日。 军用列车夜行,他隔窗看戈壁月光闪烁,思绪掠过尚未验证的边界条件以及未留签名的研究报告,也掠过儿女稚嫩的脸。 北平清晨,城楼彩旗高悬,他在车站拥挤人潮中侧身前行,如同隐匿暗流。 节日管弦声中,他踏进许家老宅,许德珩坐在藤椅抚须,目光慈祥却并不多问。一顿家常饭饭菜简单,桌上青葱豆腐与鸡汤热气升腾。 饭后合影,许德珩执笔写下日期,底片还带着余温,邓稼先已戴上军大衣,步履匆匆。 送别时,女儿问:“爸爸的工作是什么?”母亲轻轻把孩子抱进怀里,让清风带走疑问。 十月十六日下午三时整,罗布泊沙丘闪起刺眼白光,蘑菇云拔地扶摇。 地震仪、闪光照相机、气象气球一齐记录这飞升的火球。指挥坑道里,人们握拳欢呼,邓稼先只是长长呼气,随即拿起铅笔在草图上勾画下一步氢弹整合方案。 电报飞往北京,新华社公告发布时,城里市民围在收音机旁热泪盈眶。 合影中的老人端坐书房,默默翻出那张照片,将它夹入日记。没有人公开提及中年人的名字,相机定格的笑容与遥远戈壁的轰鸣在暗处交汇。 氢弹研发随即提上日程。 理论模型需要把裂变与聚变耦合成“热核二级”,爆轰程式繁复,材料常数缺乏文献可循,邓稼先与同事以手算逼近临界,实验数据往往深夜三点才得出。 戈壁滩沙暴席卷,计算纸张在风口飘飞,他用石头压住,不肯放弃。 两年零八个月后,中国氢弹爆炸成功,理论方案以“邓—于”暗号命名,世界目光再度震惊。 法国人用了八年完成同样跨越,美国七年,苏联四年,而中国的时间轴被极限压缩。 七十年代,技术迭代进入中子弹阶段,试验环境辐射剂量剧增。 一次装置回收现场,邓稼先为抢救关键部件深入高剂量区,随行防护员记录剂量时面色苍白。 辐射烙印悄悄埋入身体深处,直至七九年症状显现。 诊室里,他躺在白色床单上,医生低声商量手术方案,他只是托人带走实验记录,不让数据中断。一九八五年八月,直肠癌确诊。 媒体尚未公开他的身份,病房走廊冷清,只有少数同事轮流探望。 杨振宁从海外赶来,提起奖金分配时露出惊讶,邓稼先半躺半坐,笑着回答:“一颗弹给十块钱,够买书。” 隔年七月,中央解密决定下达,新华社提前草拟人物通讯稿件,但邓稼先已无力翻阅。 二十九日凌晨,他在北京解放军总医院停止呼吸,终年六十二岁。 许德珩亲书挽联:“稼先逝世,极悲痛”,墨迹洇开,像远处雨云压在天际。 国家级追悼会召开时,许多参会者第一次看见他的遗像,也第一次得知“九所”往事。 逝世十周年,中国在罗布泊完成第45次也是最后一次核试验,当晚政府宣布暂停核试验。 戈壁滩的风掠过旧靶场,吹动荒草沙砾,吹散昔日机密。
毛主席远赴苏联,离开前特意叮嘱李克农:等我一离开北京,你须把一人给我秘密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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