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爸带着我去郑州看病。我们家在山东,那次是我爸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汉子头一回出省。他揣着三千多块钱,这钱估计是家里所有的积蓄了。他怕钱在火车上被偷,出发前一晚,我妈把钱缝在了他内裤上。
那也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等我们下了火车,都晚上十点多了。我爸不敢带我去旅馆,怕被骗,而且手头也没多少钱,就琢磨着在车站凑合睡一晚。
冬天的夜晚冷得要命,车站里人也不多。我爸不知道怎么就带着我找到了一间小屋,具体是啥小屋我记不清了。那小屋里有个小小的暖气片,我爸让我趴在暖气片上睡。
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犯困,可那晚我冷得根本睡不着,手一直紧紧贴在暖气片上。后半夜,暖气片渐渐凉了,没了一丝热乎气。在诺大的火车站,寒冷的冬夜里,一个远道而来、带着年幼女儿求医的父亲,还有那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我……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实在没法用语言形容当时到底有多冷。小时候的事儿,我大多都记不清了,可唯独这件事,一直刻在我心里,忘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