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月,周总理乘坐专机从广州飞回北京。在经过淮安的上空,他踉踉跄跄地走进驾驶舱,对机长说:“能不能在淮安的上空降低一点高度,我想看看我的家乡。” 飞机掠过淮安上空时,机舱里安静得能听见引擎的嗡鸣,舷窗外的云絮像被梳子捋过,整齐地铺在蓝玻璃似的天上。那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老人突然站起身,手指轻轻搭在前排座椅靠背上,目光穿过圆形的小窗向下张望。 驾驶舱里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什么,副驾驶默默解开安全带,把位置让了出来。老人坐下时,皮革座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调整着焦距,试图看清地面上火柴盒大小的房屋。 机长的手指在仪表盘上方悬停了几秒,终于还是开口询问是否需要盘旋。老人摇摇头,说汽油要留给更需要的地方。 淮安城的轮廓在机翼下缓缓移动,像幅褪色的老照片,驸马巷的老宅院里,青砖缝里钻出的野草应该又长高了一截。井台边的青苔还是湿漉漉的吧?那两棵榆树怕是已经能碰到屋檐了。 老人眯起眼睛,仿佛能穿透云层看见书房里的小木桌——当年练字的宣纸铺开时,总会多出一截搭在桌沿外。 三个母亲的身影在老宅各个角落忙碌着,穿蓝布衫的嗣母总在油灯下翻《纲鉴易知录》,讲韩信胯下之辱时会把书卷轻轻拍在掌心。 系围裙的乳母教他辨认韭菜和麦苗,水桶在井里撞出闷响的动静至今记得。最忙碌的是生母,她雷厉风行地穿梭在厅堂间,连衣袖带起的风都能把账本纸页掀得哗哗响。 后来这所宅院成了文物保护单位,修缮时工人们发现西厢房的门轴依然灵活,当地干部汇报说,特意保留了他小时候翻过的半墙书,连摆放顺序都没敢动。 听到这话时,老人正在批阅文件,钢笔尖在纸上多停留了两秒,洇出个小小的墨点。 淮安人这些年总在准备迎接游子归来。文渠清淤时捞出过民国时期的铜钱,工匠们用新烧的城砖补全了镇淮楼的裂缝。南门大街的商铺主人悄悄备好了茉莉花茶,听说那位离乡多年的同乡最爱这个味道。 有次飞机低空经过时,正在晒被褥的妇人突然指着天空喊起来,晾衣绳上的床单被风吹得鼓起,像面招展的旗。 办公室的台历翻到除夕那页,钢笔尖在“父母双亡”四个字上反复描摹,秘书送来文件时,看见首长把泛黄的家书夹在笔记本里,纸上还有水渍干涸的痕迹。那晚中南海的雪下得很大,窗棂上的冰花叠成淮安老宅的窗格图案。 最后一次飞越淮安是在深秋,航线下的稻田泛着金黄,老人让秘书记下哪片区域收割进度慢了,哪条河道需要疏浚。 当飞机开始下降高度时,他突然让机组调出淮安县志,手指沿着运河的走向慢慢移动,最后停在勺湖的位置。那里曾经有座木桥,他十二岁那年跑过桥板时,布鞋底沾满了柳絮。 地面塔台的通话记录显示,那天的飞行高度比平时低了三百米,机场油料报表的备注栏里,有人用铅笔写了“未绕行”三个小字。而淮安气象站的观测簿上,记载着午后曾有一片云影掠过文峰塔,停留的时间刚好够数完七层飞檐。 老人走后,驸马巷的榆树被台风刮断过枝桠,工匠们用桐油和麻绳做了加固。前来参观的人们发现,展柜里学生时代的作业本上,连修改的墨点都保存完好。 信源:河南省人民政府--周恩来故居:大鸾从这里腾飞
1959年1月,周总理乘坐专机从广州飞回北京。在经过淮安的上空,他踉踉跄跄地走进
寒梅傲骨雪中情
2025-06-04 16:5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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