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谢育才夫妇被捕,在狱中生下一个儿子。为逃出去,夫妻二人将儿子遗弃,越窗逃跑。然而,特务头子并未将他们处决,反而将儿子抚养成人......
谢育才带着怀有八个月身孕的妻子王勖,悄悄赶往江西,准备赴任中共江西省委书记。一路上风声鹤唳,夫妇俩隐姓埋名,行迹谨慎,哪怕夜宿破庙,也不敢惊动一人。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即将抵达目的地前,省委内部出了叛徒。
组织部长郭潜因受严刑拷打,意志崩溃,最终交代了接头点与路线图。他本以为凭借几句虚假情报就能蒙混过关,怎料敌人比他更老辣。
国民党特务头子庄祖方亲自坐镇,设下埋伏,将谢育才夫妇一举擒获。
当夜,夫妇二人被押往南昌秘密监狱。谢育才的手脚被反绑,鼻梁上血痕累累。面对庄祖方的审讯,他面如铁石,不吐一字。
王勖被关进另一间潮湿的小屋,身体虚弱不堪,胎儿随时可能临盆。她咬着牙,一边忍着剧烈宫缩,一边听着隔墙传来的丈夫被抽打的惨叫。那一夜,她早产了。
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没有剪脐的医生,也没有温热的毛巾,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看守丢来一张破布。
庄祖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怀中虚弱的婴儿,良久,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孩子我先带走。”
王勖惊恐地紧抱着襁褓:“不!你不能带走他!”
庄祖方冷笑:“谢育才,三日内不签字交代一切,这娃就别怪我心狠。”他将孩子一把抢过,转身离去,只留下王勖撕心裂肺的哭声。
三日后,庄祖方又来了。这一次,他一手拿着写好的“自首书”,一手拎着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身子。
他语气冰冷:“你们两个,一个是中共高级干部,一个是共匪的‘革命妻子’,现在只要签字,孩子能活;不签,你们就看着他饿死。”
谢育才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锋利如刃。他和妻子对视片刻,终于沉声说道:“你先别让他死。”
庄祖方以为他动摇了,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算你聪明。”
可他并未料到,这一对夫妇,在被关押的数月里,始终未真的屈服。他们暗地里串联狱中志士,设法取得窗户的木栓和铁钉,酝酿出一次大胆的越狱计划。
孩子成为最大牵绊。王勖曾无数次流泪祈求:“我们带他一起走吧。”但谢育才苦涩一笑:“他会拖慢我们脚步。哪怕我们活着逃出去,也救不回他。”
最终,夫妻俩越窗而出,趁着看守打盹逃出牢狱。他们写下纸条:“吾儿,吾与汝母为革命之事,不得不别,盼天日再相逢。”随后,两人彻底隐匿行踪。
庄祖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亲自寻到孩子,看着婴儿熟睡的小脸,一时心软,竟没下毒手。
他将孩子抱回去,取名“庄继强”,对外谎称是自己远房亲戚的孤儿。虽然未曾有过血缘,却逐渐视如己出,抚养成人。
转眼十六年过去,历史风云变幻。
1957年,广州市公安局获得线报——曾任特务头子的庄祖方如今躲藏于香港,表面做生意,实则神情怪异,行踪隐秘。
为了彻底挖出昔日潜伏的敌对势力,也为寻找烈士谢育才夫妇失散多年的孩子,公安决定秘密展开谈判。
谈判工作进行得小心翼翼。三次接触、五轮试探,最后,公安干部一句话击中了庄祖方的软肋:
“你虽身为特务,但那孩子,你养了十六年。他爹娘如今他们是国家的功臣。”
庄祖方沉默了。
那一夜,他辗转反侧。
那孩子啊,从牙牙学语到跌跌撞撞学走路,从第一次叫“爸爸”,到考上初中,一桩桩一件件,早已烙在心头。
可他明白,终有一日,真相是要揭晓的。他不是孩子的父亲,更不是英雄。他曾是刽子手,是那个残酷的对手。
两周后。
他走到保险柜前,手一抖,打开那早被尘封的角落,取出那封黄旧的字条他把庄继强叫到身边,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继强,爸爸有话跟你说。”
少年坐得笔直:“爸,什么事?”
庄祖方喉咙发紧:“你... 你不是我亲生的。”
庄继强猛地一怔。
他将那封泛黄的纸条递过去:“是谢育才。你妈,是王勖。他们是英雄。是我夺走了你。” 少年久久无言。
庄祖方转身望着窗外:“你可以恨我。可若你愿意,就回大陆吧。”
几天后,香港码头,一艘轮船缓缓驶向广州。
风吹动少年的发丝,他手中紧紧握着那张字条和,眼神坚定而复杂。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光明的未来,还是未知的挣扎,但他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终于揭晓。